“亲爹找来了?在哪儿呢?快带我去看看!”
陆南枝之前遛弯的时候还听医嘱,慢慢的走。现在一听来了大八卦,立刻瞪起了眼珠子。忘了还揣俩崽呢,撒腿就要跑。
傅向北一伸手把人给拉住,知道说慢点也是废话,只能弯腰将媳妇儿打横抱起来,宠溺满满。
“一个八卦而已,晚听一下又不会没了。”
转头,声音又着急:“妮妮,人在哪儿呢?前面带路。”
在前院,药房旁的一间静室。
平时这儿是患者针灸的地方,今天这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陶劲松,面容刚毅,浓眉大眼。即使已经六十岁了,头发都变的发白,却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和老毛叔合照的那个下村干部。
陶劲松看着面前的铜锁,一句话没说,就已经湿了眼眶。他哆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是胡桂花二十年前的样子。
那时候胡桂花三十多岁,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年纪。
铜锁看着面前的老人,心中莫名的笃定,他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好像当初一看到那张相片,就确定了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的存在?”铜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声问。
陶劲松哽咽了喉咙道:“我从南方调到北市最高院工作,负责第一个复审死刑的案子就是陈大山案。”
世上很多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让人出乎意料。陶劲松做梦都想不到,时隔二十年,再听到胡桂花的消息,是已经生死两隔。再看到陈大山的消息,是手握他生死。
铜锁明白了,那案子里有她的口供笔录,逃走后落脚何处。陶劲松靠着那些记录就找到了这里。
“你为什么来找我,你的家人……让么?”铜锁试探的问。
陶劲松眼角一滴落下,脸上却带着笑:“你就是我的家人,唯一的家人。”
陶劲松二十多年前去三宝村的时候,妻子意外去世多年,他就是孑然一身。和胡桂花的露水姻缘,源于陈大山的一场算计。
“那时候,陈大山是三宝村的仓库保管员,被我查出他监守自盗,倒卖仓库粮食。他为了逃脱牢狱之灾,就让自己妻子带着酒菜去我屋里。苦苦哀求,说家里四个孩子,没有爹不行。
我想着给陈大山一次改正的机会,就喝了一杯酒。却不知道,那酒里被下了药,陈大山在用自己妻子玩仙人跳,第二天给我们抓了先行。出于各种考虑,陈大山安全过关。
我可怜胡桂花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就想让她离婚,跟我走。胡桂花答应了。但是在走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个半大孩子给我送了一封信。”
陶劲松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将那封信也拿了出来。
“信上说,她思前想后,还是放不下几个孩子。她不跟我走了,也会忘掉和我有关的一切,叫我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她还让立刻就走,不然陈大山会找她麻烦。
我想着……我想着最好的成全是放手,便尊重了胡桂花的选择。带着行李连夜走了。却不曾想,这样的成全,却害她丢了性命。”
陶劲松悔不当初,抱着那封信,肩膀颤抖。
他在哭,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如果回去,至少可能会知道,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铜锁从陶劲松手里拿走那封信,看了一遍后,扔出一个惊雷:“这信不是我娘写的。”
“……”
陶劲松直接傻眼,眼底蓄满的水汽都忘了掉了下来。
铜锁沉声解释。
“你现在复审陈大山的案子,就会看到我娘被害时写的一封遗书。我娘写字有一个习惯,别的字都正常,唯有再见的见,喜欢写繁体字。本是上目下儿。她却总是故意少写一横,变成上日下儿。
当初,我就是凭着南枝给我拓写的那份遗书,认出了遗书并非出自我娘之手。而这个,想来也是神大山仿写的。”
铜锁将信递给陶劲松,让他自己看。
陶劲松看到那个字了,因为他就是这个习惯,胡桂花有一次看他这么写之后,还调侃过,以后她也要这样写,还能省一笔。
可是,那信上的‘再也不见’的见,是正常的上目下儿。
陶劲松后悔,后悔到想抬手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他为什么没发现这个问题,为什么一点没怀疑这封信是别人写的。
铜锁又说了一句更戳心的话:“我找到了我娘藏的遗物,里面有我娘给陈大山写的离婚协议。还有一个日记本。日记上说,那天,她去车站等了一天又一宿。但是没有人带她走,她只能又回到孩子身边。”
陶劲松做梦都没有想到,胡桂花鼓起勇气去找自己了。车站的那一天一宿,她该有多绝望。
一声‘桂花’出口,眼前一黑,陶劲松倒在地上。
幸好这是在百草堂,储君炎又是扎针,又是放血的,这人算是救回来了。
“太恶心了,太禽兽了。这陈大山必须死刑,死一百次都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