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抬手擦一把脸上的眼泪。
“这都要感谢南枝姐让我去了百草堂。我在后院的活儿结束了,会去前面帮着打扫卫生。然后就见到一位上了点岁数的先生。那先生腿不好,隔一天就去百草堂针灸治疗,还和外公舅舅很熟络的样子。
我问了舅舅才知道,那先生是高院一领导。早些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被罚去大西北栽树。巧的是和外公舅舅在一个村子,因此彼此熟络。所以,我在意识到这边已经蛇鼠一窝,彼此包庇的时候,就决定回北市去找那位先生了。”
陆南枝想不到是自己送铜锁去外公那儿,竟阴差阳错的让她认识到高院的人,借到了这翻云覆雨手。
“可高院的人啊,那经手的都是多大的案子啊。你就拿着你娘一份有漏洞的遗书,就能弄来这调查组?”
铜锁摇头:“那不是我娘写的遗书,我可以非常肯定,我母亲是被杀不是自杀。我还找到了母亲一直藏着的秘密。陈大山贪污案子,只是冰山下的一角。他后面牵扯的利益特别复杂,不然也不会倒了杀人顶罪的地步。”
陆南枝觉得这事很敏感,就没再继续问。
没想到,胡桂花居然藏着秘密。她这么做是自保,还是保谁已经无从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下手突然,都没给她拿出筹码的机会。
更细思极恐的是:那天晚上,陈家有胡桂花的丈夫,三个儿子,三儿媳妇和孙子孙女,还有最疼爱的娘家侄子和侄媳妇。而胡桂花,就在这至亲的家人中,被害了性命。
调查组跟傅向北谈了大概一个小时,就提出村里走走,去听听村民怎么说。
两辆吉普车进村,已经引起村民注意。如今一行人来到村里走访,将傅向北夹在中间。大春娘一看这情况,吓得嗷嗷跑去打谷场,说有人来抓村长了。
村民一听这事,直接炸锅了。庄稼不收了,高粱也不打了,一个个拿着镰刀,扛着叉子就来救人。
乌泱泱的一群人将调查组围到傅向北家新屋大门前,义愤填膺的喊着他们村长是好官,不能被带走。
调查组的人被这场面吓到了。省里高院一人恼火的直接来了个下马威。
“不要吵,不要闹。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啊!穷乡僻壤出刁民,果然说的一点不错!”
傅向北看到村民维护自己,心里是暖的。他在解释在安抚大家的情绪,可王上喜的一句‘刁民’,直接给村民惹的更恼火了。
“村长说你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了解什么情况?还不就是走走形式,领导想给谁安罪名,那还不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
“就是就是。不看别人就看看任局。任局一心一意守护百姓,除暴安良,是用命换来的局长位置。可上面一句话,还不是就给弄成副的了?”
“陈大山这个大坏蛋大蛀虫,在位置做了十七年,没一个人来了解情况。如今我们好容易有一个为民做事的好村长,才上任几天就来这么多人问这问那。谁知道这里又藏了什么猫腻。”
调查组一共七个人,有的认真听取村民说的记下来,有的是装聋作哑,王上喜就直接转换话题。
“什么猫腻?我们可是最高院亲自下文件,从省里公检法三部门抽出精锐,来这儿他复合陈大山贪污案的。我们走一圈,见陈大山当了你们村长十七年,住的房子院子,还没有才上任两个月新村长盖的房子好。
傅向北,你这房子院子,没个千八百块盖不下来吧?你的安家费多少?补助费多少?就凭你那点钱,能盖起这么好的房子?市里在三宝村建试点的拨款,镇里给补助修水渠的钱,你都用在实处了么?”
王上喜有意往傅向北身上引火,想激起村里人对傅向北的怀疑和矛盾。
他从心里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凡是有权力在握的,就没有清白的。而一上位就经手几万几万的工程款,那耍点手段从中克扣一点,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谁知道,他这话不仅没有引起全民对傅向北的讨伐,反而惹来所有人村民对他吐口水。
“看吧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刚才还说是来核实陈大山的贪污案,就是变相来查傅向北了。”
“自己心里黑,就看谁都是黑的。我们傅村长也是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贪guan污吏能污蔑的?”
“我们大队部的墙上公示了村里所有账目。工程款,补助款,进多少,支多少,用在哪儿,全部明白记着呢!”
王上喜见村民没有上当,还都一起骂自己,这才有点慌了。他不信谁会将钱的账目公布出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就一句一句刁民的骂着。
有几个小孩捡起地上的土坷垃要砸这个人。
“大春,大壮,狗子。小泥鳅,你们都给我将土坷垃放下!”
陆南枝冲开人群,将几个孩子的行为制止了。上一秒还激愤的人群,下一秒安静下来。
三宝村的村民不是怕这个外来的小媳妇,是对她敬佩。而对于敬佩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