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院。
陆南枝走到陈大山病房门前,抬手要敲门,忽然听到里面很嘈杂,好像有很多男人在说话。
这门上没有玻璃,也不能看里面情况。如果里面都是不认识的男人,那就这样进去还挺尴尬的。
陆南枝犹豫一下,走去一边候诊的木头椅子上坐下,想等等再说。
“陆知青。”
陆南枝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是铜锁拎着一个暖壶站在两步远的地方。
“铜锁出来打水啊。”陆南枝起身打招呼。
铜锁点点头,过来坐到椅子上,陆南枝便也又坐下。
“陆知青,你怎么在这儿?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么?”
陆南枝摇头:“我是来供销社买棉花的,想给牛牛妮妮做两身棉衣。然后就……顺路过来看看。”
铜锁抿了抿唇角,心情复杂的道:“陆知青有心了,昨天来过了,今天又过来。”
“应该的。”
“那陆知青怎么在这儿坐着不进去?”
陆南枝看一眼那紧闭的门,小声:“我听到里面有好几个男人说话,怕进去尴尬,就在这儿等一会儿。想着他们走了我再进去。”
铜锁能理解这个心思,便道:“病房里有我大哥二哥三哥,还有来看望我爹的表哥和二驴子。人是有点多,所以我借着打水出来透透气。”
“铜锁,你说谁在屋里?”陆南枝慢了半拍后忽然反应过来,惊的不轻。
铜锁不解陆南枝的表情为何突然变的奇怪,试探的说:“我大哥二哥三哥?”
陆南枝急的摇头:“不是,是来探望村长的是谁?”
“我表哥和二驴子啊。”
陆南枝倒抽一口气,居然真是二驴子!傅向北去四新村抓二驴子,却万万想不到二驴子来了卫生院。
这阴差阳错弄的,老天你故意的吧。
想想,也好理解。
陈大山被雷劈的事觉得丢人没声张,但与之走动那么近的胡建国不会瞒着。而胡建国和二驴子都住在四新村,二驴子和陈大山曾经还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的兄弟。那小弟过来探望大哥也完全说得通。
陆南枝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叹气道:“铜锁,你表哥来丰定乡了啊。向北说找你表哥有事,给我送到这儿就去四新村了呢。”
“向北哥去四新村找我表哥了?那这两人不是走叉劈了么?”
铜锁是个急性子,起身就去病房。不一会儿带着胡建国一起出来。
胡建国过来和陆南枝说了两句话,还安慰道:“弟媳不用着急,我这骑车去追向北,应该很快就追上了。”
陆南枝微微笑着道:“辛苦建国哥了,还得麻烦你走一趟。建国哥见了向北一定调侃一句,想找的人就在乡里呢,居然错过走岔了。”
胡建国笑了:“可不么,向北那么久不去找我。好容易去一次,我还不在。”
陆南枝看着胡建国大步走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希望傅向北能明白自己的暗示,赶紧折回来,在丰定乡抓住二驴子。
胡建国刚走没五分钟,病房的门又开了。
铜锁的三个哥哥,送着一个中年男人出来病房,还管这个男人叫白叔叔。
二驴子的名字叫白凤林,那他就是……二驴子?!
男人四十四五岁的样子。身量中等,身材中等,穿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衣服,长得也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一张脸。
就是那种略扁的头,挺圆的的脸,稀疏的眉毛,平平的眼睛,不是很高的鼻子,也十分寻常的嘴。这人长得毫无辨识度,并且一眼看去,给人印象是非常非常老实的那种人。
“铜锁,那人谁啊?”陆南枝心里没底,很小声的确定。
铜锁没什么好脸色的道:“他就是陈红云的舅舅,白家老二,村里人都叫他二驴子。我和我娘最讨厌他。偏偏我爹就和他走得近。”
果真是二驴子。而且,二驴子还要走!
傅向北还没回来呢,你特么就要走,难道这一次又要错过?
“白叔叔,中午一起吃个饭吧。”铜锁大哥热情的说道。
二驴子摆一下手:“红海有心了,但饭就不吃了,我还得去刘木匠那儿看看。家里老二结婚的日子定下了,可家具还没打好,我得去催催。”
“那白叔叔慢走,等白家二弟结婚,我们一定早早去帮着忙活。”
“好,你们三兄弟留步,留步。”
就这样,陆南枝眼睁睁的看着二驴子走了。
铜锁拿起暖壶,扯一把陆南枝:“碍眼的人走了,我们进去病房吧。”
陆南枝灵机一动,赶紧问:“铜锁,村长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
“我刚才打水的时候,我爹是醒着的。”
“这样啊,那我就不进去了。毕竟之前闹了不愉快,我怕村长看到我生气,再影响他身体恢复。这样,铜锁我先走了。等村长出院回家了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