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美在路上走走停停,用了一个小时才到丰定乡。她没去学校,没去供销社,而是直奔农机院的一处家属连脊房。
房子成一排的,住着五家农机院工人的家属。最边上一间,是下派干事的屋子。
傅多美推开这一间屋子的门,看到屋里场面,顿时气到心梗。
她娘苗乡花和同母异父的哥哥赵多财居然围着桌子吃肉喝酒。红烧肉,大鸡腿,还有油汪汪的鸡蛋饼!
“好啊你们,我在那边吃糠咽菜,你们却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
傅多美几步过去,一把推开赵多财,将桌上的红烧肉拽到自己跟前,又顺手拿起一个大鸡腿。
赵多财骂咧咧两句,赶紧将酒杯端走,唯恐妹妹给弄撒了。
苗乡花看到闺女突然出现,还饿了三天的乞丐似的,不禁狐疑的问:“多美,你这是咋了?傅向北可有老鼻子钱了,这才几个月,就让你吃糠咽菜了?”
傅多美嘴里塞满了肉,气呼呼抱怨。
“还不都是那狐狸精败的。那两人回趟老丈人家,不知道怎么装大瓣蒜呢。又是手表又是新衣服的,钱全造光了。回来顿顿大碴子,我现在放屁都一股子大碴子味了。”
苗乡花气的一拍桌子:“陆南枝真是个扫把星,将原本属于我们的钱都给弄没了。”
赵多财拉过一把凳子,嫌热的将裤腿子撸到膝盖上,热乎乎的坐到妹妹身边。
“妹子,你当初和我们做扣留在傅向北跟前,是想从那冤大头身上弄来钱。现在他的钱既然都被狐狸精霍霍没了,你也就别在那儿了。让娘赶紧给你找个婆家,立刻就有一大笔彩礼到手了。”
傅多美使劲横赵多财一眼:“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狗嘴。吃了二黑的肉,你心也黑了是不是?一把年纪养不活自己,还惦记我的彩礼钱,你还是个男人么?”
赵多财横回去一眼:“那条狗是我自己吃的啊?你给狗下的迷药,我去给扛走的,娘煮好给你送去一条狗腿,你吃的不香?”
傅多美想想那大狗腿的滋味,是真香,比手里的鸡腿还香。
苗乡花倒一杯水递到闺女跟前,套近乎摸摸闺女的头。
“多美,你哥是不着调没本事,但刚才那句话说的可是很对。如今你在傅向北那儿也搞不来钱了,赶紧回来得了。你王叔认识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给你说个好婆家,保管吃香的喝辣的。”
傅多美听她娘也这样说,生气了,将啃一半的鸡腿扔盘子里。
“这世上再有头有脸的男人,能有傅向北长得威武雄壮?男人味十足?若是找个赵多财这样的软蛋,我还不如出家当姑子算了。”
赵多财不乐意了,到傅多美脑袋上扒拉一下:“你这个臭丫头片子说啥呢?谁是软蛋你说清楚?”
傅多美要气死了,回手就去赵多财脑袋上扒拉两下。
“你是软蛋,就你是软蛋!你要是真男人,于彩云能满世界的找男人睡?就你那傻儿子,也根本不是你的种!戴了三年的绿帽子,当乌龟王八还当的挺美呢!”
傻儿子是赵多财的软肋,恼羞成怒的直接扬起手吓唬:“你找揍是不?再说一个字试试!”
“你敢打我?你打我一个试试?”傅多美可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就抄起了凳子。
苗乡花眼见着两孩子要动手,气的抬手照着傅多美后背上使劲打一下。
“你这死丫头疯了啊,怎么敢对着你哥举凳子。放下,赶紧放下!”
兄妹俩起了矛盾要动手,当娘的不打儿子打闺女。这给傅多美惹的彻底爆发。在陆南枝那儿压了多日的火儿,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娘你偏心,把这个废物儿子当成宝,却总想从我身上划拉钱!你不让我说,我偏说。那于彩云结婚之前和自己表哥勾勾搭搭,整个四新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到咱家七个月就生了傻宝,你说那孩子谁的?
你别忘了我可是高中生,我知道女人要怀孕十个月才能生孩子的。我还知道近亲生的孩子多是傻子。所以,我哥养的那傻儿子就是野种,他就是乌龟王八。”
傅多美扯着嗓子喊的结果,就是换来赵多财的一巴掌抽下来。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不想活了!秃子骂和尚,说我儿子是野种,忘了你自己也是野种了?别忘了,娘也是揣着你到的傅家。别忘了你亲爹是二驴子,白凤林!”
赵多财这一巴掌很用力,直接给傅多美打的倒在地上。傅多美哪儿吃过这亏,发狠的抱着赵多财的腿就使劲咬上去,直接见血。
“妈啊,疼死我了!”
苗乡花可是吓坏了,赶紧去拉架,拉了这个拽那个。
“哎呦,两个活祖宗,你们快停下!快停下!这要是让人听见了,看见了,可就不能活了!”
“咣!”
一声大响。
门开了,傅向北好像阎罗一样站在门口。
打成一团的三人触电似的停下动作,一起转头看过来。逆光中,傅向北仿佛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