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枝扭头肩膀的包袱,道:“我去妇女主任家做衣服了,铜锁,找我有什么事么?”
“陆知青原来进村了,怪不得不在家。”
铜锁说着走进一步,小声:“陆知青,我爹去了一趟乡卫生所,回来说傅多美的脚脖子伤了骨头。要住院几天,花的钱不能少了,十有八九还要留下后遗症。
苗乡花在卫生院门口闹得不像样,颠倒黑白将你说的可难听了。还扬言要么你养他们全家一辈子,要么送你进笆篱子蹲一辈子。我爹担心这事不能善了,就让我来告诉你,有个心理准备。”
陆南枝点头:“我知道了铜锁,谢谢你特意跑这一趟。”
铜锁大咧咧的笑一声:“客气啥,就冲我表哥和向北哥的关系,咱俩也是朋友呢。向北哥回来要是因这事吵你,我就帮你作证。”
陆南枝道了一声谢,然后疑声问:“铜锁,你向北哥的脾气不好么?比如……会打女人?”
铜锁的表情忽地变得不自然起来,抬手抓抓耳朵,又抓抓脖子。
“向北哥的脾气……是有点急。至于打女人么……哎呀陆知青,向北哥几年不回一次家,我也比他小那么多,哪里知道什么。不早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
铜锁说完,撒腿就跑,好像后面有恶狼追她似的。
但她这反应明显就是坐实了什么。
陆南枝之前还认为陈红云说那番话,可能是因为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刻意挑拨离间他和傅向北的感情。但性格直率的铜锁也这样说,就未免让人堵心了。
自己和傅向北才接触几天,肯定是不了解。但书里面的他,确真真实实是一个重情重义,事业有成的好男人啊。
好男人也打女人?难道是暴躁型人格,书里没说?
想起那晚上,他拿着斧头一下一下砍木头的样子,后脖子猛地一阵发冷。
牛牛扯扯陆南枝的手:“婶婶,叔叔如果打人,那一定是这个人该打。”
妮妮也忙说:“婶婶,哥哥说的对啊。”
陆南枝低头看看两个孩子紧张的小表情,努力笑笑:“我也这么觉得。天不早了,我们回吧。”
一大两小继续往家走。斜阳落在各怀心事的三人身上,将她们影子拉的老长,显得格外消沉。
回到家。
陆南枝做饭,俩孩子喂鸡鸭,等鸡鸭吃好了就关进窝里。中午的剩饭给二黑吃,二黑吃饱了,就在栅栏边走来走去,好像忠诚的卫士。
晚饭是过水面条,肉末卤子。虽然简单,但在这个时候,别人家怕是一年到头也吃不几次。
陆南枝拿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吃到嘴里,如同嚼蜡。虽然她心比较大,但这两天事太多,又被陈红云那些话弄得,实在没胃口
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面条,看到那两个崽也不好好吃饭。小动作不断,还眉来眼去的。
陆南枝放下筷子:“你俩是有啥事想说吧?”
牛牛摇头。
妮妮看牛牛摇头,她也摇头。
俩崽子挨过饿,所以在吃饭上很积极。至少陆南枝和她们一起生活后,这是他们第一次不好好吃饭。
俩崽摇头没事,当自己脑袋是摆设啊。
陆南枝故意板起脸:“妮妮你别看牛牛,你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妮妮放下筷子,低头,小声:“婶婶,我们下午没听陈主任的话,偷偷去她家隔壁的小破房了。”
陆南枝想想,陈红云家院子很大,是两个房号并一起的。她家住的正房东边是有一个要倒的小破房子。
“陈红云说那里关着一个疯子,你们去看疯子了?”
妮妮眼角偷瞄一眼牛牛,牛牛放下筷子,坦白。
“婶婶,是我好奇先偷偷去的,妮妮是担心我,后来找去的。”
陆南枝就知道,妮妮胆小听话,能干出这事的肯定是牛牛。越是聪明孩子,越是主意大,越是好奇一切事。
心里有事,声音不免大了些。
“一个疯子有啥好看的,回头再给你们伤着。你们叔叔走的时候,将你们交给我照顾。昨天已经出一次事了,闹得动静多大你们清楚。要是今天再出点什么事,婶婶只怕是要提头跟你叔叔谢罪了。”
牛牛愧疚的面色通红:“婶婶对不起,是我莽撞了。我是听到那边有人喊救命,一时担心,才过去的。”
“有人喊救命?”陆南枝吓了一吓。
妮妮赶紧点头附和:“婶婶,哥哥没说谎。我去找哥哥的时候,看到那个小屋子里关着个女人,女人趴在门缝里喊救命,还让我们救她。”
陆南枝心头又是咯噔一下。
女疯子?求救?关起来?这怎么和大山里买老婆的情节撞上了?
赶紧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还好,搜索到一点信息。原主曾听老知青吴妍说过一嘴,傅向好上面有五个姐姐,三姐原本最聪明伶俐,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疯了。父母死后,傅向好就管着她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