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风上前一步,想推开门,伸出手去,却迟疑了。
表弟患病后,姨母和表弟关在园子内,姨父,从来没有进去过。
以前,顾西风还觉着姨母那样才叫勇敢,一点儿也不惧怕,在里头陪着表弟。姨父却进都不进去,虽然说是姨母说的,可男子汉大丈夫,别人说不进就不进?未免显得有些胆小谨慎过头了。
做父母的,不就应该像姨母那样吗?
就算子女患病,也该不离不弃,就算染上病了又如何?
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如今,顾西风却懂得了葛守礼的心情。
他不是害怕自己的安危。
他怕的是,他若是也出了事,没有人照顾他们母子。
在里头陪着是很重要。
但,在外头的人打点一切的人却也是必不可缺的。
他不能冒险让自己也出事。
最后,顾西风终究没有进去,只是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姨母,终于哭了。
顾西风仍然很悲伤,但却又有些放心了。
哭过了,便能够再继续向前了吧!
姨父,你就放心吧!
以前,这个位置是你的。
如今,这个位置有我。
小石头哭得一抽一抽地,靠在顾西风的身边。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公子没有再哭了,但他看着,为嘛就这么想哭呢!
小石头哭得气都岔了。
顾西风给他拍背,对了,还有这个小鬼呢!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萧素素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看着眼泪流个不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盈秀,别人死了丈夫、死了父亲、死了姨父哭成这个样子,她可以理解。
可何盈秀这是搞的什么鬼?
哭成这个鬼样子,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死的是她爹呢!
本来她们是过来看看顾西风他们的。
毕竟收了人家这么一大笔钱,最后却成这个样子,虽然说这也不关他们的事,该做的他们也做了,谁晓得会出这种岔子呢?
可到底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十万两银子呢!
吐萧素素是不打算吐出来的。
如今她压力大着呢!
马上姚子长就要带着那数千晋州兵来了,萧素素打算把他们就安置在金虎山,正好可以居中策应。
之所以晚了这几天,是因为当日劫了淄川军的粮草装备,东西太多,如果要带走的话,肯定容易留下痕迹,速度也会被拖慢,万一给淄川军追上了,来个大战,就得不偿失了。
当时淄川军的两千骑兵离他们可不远,晋州兵可没有几匹马,许州主最亲信的是许州军,像他们这种,都是当苦力或者炮灰使用的。
谁会给苦力或炮灰配马?
都是步兵的晋州兵对上两千骑兵可没有什么优势,更不用说,淄川军还有万余步兵马上就可以赶来支援。
只要主将不是太无能,这场仗一旦开战,只怕损伤都不会小。
姚子长舍不得。
迟敬更舍不得。
所以,两人一合计,就虚晃一枪,放了一把火,做出将所有东西全部一焚而尽的样子,为了做得逼真,他们甚至牺牲了一部分粮草物资,其实,大部分的东西早就被他们偷偷扔进了附近的河里。
如今淄川军守着增县不出,正是取粮的好时候,所以,姚子长和迟敬就没有马上回来,而是带着人天天下河捞粮食呢!
冬天的河水又寒又凉,东西太多,士兵们也不是个个会水的……
当时扔进去的时候那是潇洒无比,不到半个时辰完成任务,飘然远去。
如今打捞却弄了个几日几夜,又怕夜长梦多,淄川军腾出手来漏了馅。
毕竟这事儿做得匆忙,远远称不上滴水不漏,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和天黑视线模糊不清的便宜,事后若是仔细查探,多半是瞒不住的。
不过,这几日淄川军不来,正好便宜了他们,把东西起出来一了百了。
他们在忙着这事儿,萧素素、何盈秀这几日也没有闲着,几千人要过来呢,得想法子安置才行啊。
这几日她们也在金虎山上忙活这事儿,反正顺便,因此每日都来探望聂氏、顾西风一番。
这几日,她们同聂氏也算有些熟悉了。
突遭大难,聂氏却温雅有礼,表现得十分得体,一点儿也没有失礼的地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却撞见这么一出。
撞见便撞见了,反正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到来,悄悄避开就完了。
不曾想,何盈秀不知哪根筋被触动了,哭到现在还不停。
萧素素给何盈秀哭的脑壳疼,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成不?”
“你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