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怎么来得这么快?
不会是紧跟在他们后面来的吧?
何庚学心里骂娘,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快步迎上前,拱了拱手。
“大人,我们是余河何氏。在下何庚学,忝为何氏少宗主,我们一族并非流民,只是借道前往云州,去拜访云州友人。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何庚学说完,随从连忙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给大人和兄弟们喝点小酒,松快松快。”
啪——
马鞭狠狠甩过,荷包被打落在地上。
“什么东西?当爷是什么人?打发叫花子啊?”
“什么余河何氏,什么少宗主,别给老子整这一套。”
“至于是不是流民,不是你们说了算,是老子说了算。”
“老子说你们是流民你们就是流民,不是流民也是流民。”
何庚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又涨得通红。
这辈子,他没受过这种羞辱。
何盈秀见何庚学受辱,下意识就要上前。
何老相爷却伸手拉住了她,对她缓缓摇头。何老相爷的眼神十分凝重。何盈秀还是第一次见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祖父这个样子。
“我们要去拜访的友人是云州秦氏!”
“你们胆敢阻拦?不怕云州秦氏的铁骑?”
何庚学提高了声音。
那黑脸武官却哈哈大笑:“老子的友人还是皇帝老子呢!”
“对了,皇帝老子现在去哪儿啦?”
武官手下士兵哄堂大笑:“好像同龟孙子似地逃到南边去了吧?”
黑脸武官面色一冷。
“皇帝老子都不怕,拿云州秦氏唬谁呢?”
“老子是许州军的,认就认我许州主一人。”
“老匹夫,别给爷叽叽歪歪,赶紧叫你们的人一个个排好队,别耽误了爷回城吃饭的功夫。”
“给你们一刻钟的功夫。”
“到时候还没准备好,别怪老子刀下无情。”
话落,百骑同时长刀出鞘、寒光闪闪。
竟然是一点通融的意思都没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何庚学见事不可为,只能退回到了何老相爷的身边。
“父亲,如今作何计较?”
“真的要随他们去吗?”
何庚学拿不定主意了。
“宗主,可要?”
说话的是何氏部曲的曲长项武,他年约三十许,正当壮年,皮肤黝黑,身材异常高大,足足比寻常男子高好几个头,眼凹鼻高,浑不似大盛人。
项武伸出手,做了个切的手势。
来人虽然有马,但只有百余骑,但何氏部曲足足有五六百,而且跟来的都是精锐,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何老相爷眼神几经变换,最终摇了摇头。
“先跟去看看。”
他们就只有这几百人,剩下的路还很长。
如果要拿下这百余骑,损伤必定惨重,最后能剩下多少很难说。
这可是骑军,就算在林间,他们的优势并不那么大,许州军也并不以战力出名,但何家诗书传家,部曲素来并不强,同正规军对上,能剩下多少何老相爷心里实在没底。
部曲如果伤亡惨重,剩不下多少,后面的路程怎么办?
打了这队人马,后面再有追兵又靠谁?
许州和晋州打起了仗,边界正是战火正燃的地带,原定走许州穿过晋州去云州的计划显然不太现实了。
而许州军就算征兵,定然也不可能马上送去战场,没有经过训练的流民上战场,很容易溃散,起不了什么作用,还容易反害自身,定然是要先训练的。
这就给了何家缓冲的机会。
如今,只有先在许州暂时安顿下来再图后计了。
何家部曲人数不少,战力也不弱,如果他们能在昌平县的许州军里顺利立足的话,何家在许州也就有了根底。
比起冒险穿过正打仗的许、晋两州边界,这也不失为一条可行的路。
何老相爷做了决定,何家行动就很快了。
不到一刻钟,所有十三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都集结完毕,何庚学也在其中。
黑脸武官嘿嘿一笑。
“算你们识相。”
黑脸武官一挥手,手下的士兵们这才齐齐收刀归鞘。
“小儿带人入伍,以后还请大人多加关照。”
何老相爷让人送上了一个盒子,黑脸武官打开瞧了瞧,脸上和缓了许多。
“那是自然。”
“本官还要回军中交令,就不久留了。”
“你们余下之人,可去城外帐篷暂住,那边地势高,水已经全退了。以后去往何处,听昌平县令安排即可。”
黑脸武官提点了几句,就带人回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