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宸魈!大魔王!”
“泫宸魈!大魔王!”
大嘴扑拉着翅膀叫得直欢。
闻声,风水清手一抖。
筷中刚夹起的鸡蓉芡汁丸子,咕噜噜地滚到盘中。
邬棋雪未察觉出身旁人的失魂落魄,反倒是吓得不清。
她忙丢下手中勺子,上前制止大嘴:“水清姐姐,您这鹦鹉怎么讲些大不敬的话!若让旁人听了去,如何是好啊?!”
“无妨。”
风水清重新夹起丸子放入口中,唤春枣给大嘴取了捧葵花籽。
大嘴这才安静下来。
这几日,风水清留邬棋雪在府内居住。
二人形影不离,倒真如姐妹般越来越亲密。
邬棋雪年岁比自己还小,心思单纯细腻,善良活泼。
待自己也是处处礼让、尊敬,风水清感到真如多了个小妹妹般。
尤其她身世可怜,表舅心术不轨。
若自己不留她,她又要回到那个魔窟,于心何忍?
所以,才将她留在府中。
“水清姐姐!您这个口脂颜色好美啊!怎么没见你用?”
用过早膳,风水清想出府逛逛,于是坐在梳妆镜前篦发。
邬棋雪瞧着满满一妆屉,却落了灰的顶好胭脂水粉,几乎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不免惊叹又羡慕。
风水清大方一笑:“库房里还有好多盒,待我们回来送你些。”
“谢谢水清姐姐!”
出了府门,熟悉的玄色身影早就立于不远处大树边。
他缓步迎上二人,日头照得他脸上金澄澄,暖融融。
“郡主,邬小姐。您二位这是要去逛街?属下护送你们。”
风水清推了推邬棋雪:“你先往前头走走,我与凌傲讲几句话就跟上。”
待只剩郡主一人,凌傲神色见肃,垂首沉声:“属下查到了,那游医名白孟林,现居甫洸城。属下已派人暗中跟着,不会打草惊蛇。”
“好。”
风水清淡淡回应,颔首沉思。
眼下东风已至,不知宫内三皇子那边动作如何。
近些日子忙着思考如何对付方家,又要哄着邬棋雪,万不要将正事耽搁才好。
深秋将至,萧风习习。
风水清一双手被吹得冰凉,不禁打了个寒颤。
凌傲忙褪了外袍披在她身上。
“郡主,天气转凉,可不要冻到感了风寒。”
风水清一怔,周身暖暖的,心底却没来由地泛酸。
她取下外袍,交还给凌傲。
“多谢,我不冷。”
若是魔王在,这会儿醋坛子怕是又要翻了。
风水清心内波澜起伏,旋即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不过十数日未见,一想起他,心里竟有些发堵?
凌傲看着手中衣物愣怔片刻,不再强迫。
重新将外袍穿回身上。
“郡主,您要与邬小姐去哪?属下护送你们。”
“不必了。”风水清摇摇头,“你去忙自己的事儿吧,我们就是随意走走。”
讲完,她转身而去,身上的香气令凌傲神思恍惚。
看来,她果真对他情深意浓。
那夜我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思绪翻涌,与泫宸魈营内对峙的回忆,浮于脑海。
凌傲确实想趁他不在,对风水清发起猛攻。
可是细想想,如此这般,当真是自己本心所趋吗?
索性,他下定决心。
风将军于我有恩,我怎能让他心爱的妹妹陷入混泞情漩?
如传扬出去,她的身份,她的名声,如何保得住?
所以,默默在她身后守着,我便知足。
她欢喜,我也欢喜。
若那不羁男子敢伤她心,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再将她的心,夺过来!
……
转眼,风水清与邬棋雪已步至皇城内最大的布行门口——方氏布行。
街道人群攒动,熙熙攘攘。
布行门楣巍峨,气派恢弘。
两侧木柱被漆得鲜红,就连那正当间儿的牌匾也纤尘不染,熠熠耀着金光。
方氏布行门庭若市,尽是些珠光宝气之女携着丫鬟、随从出来往入。
当真一副兴隆鼎盛之景!
“呦,二位姑娘,瞧着眼生,快进店挑挑!今日店里新来了几匹上好的瑛缎丝绸!”
门口张罗地掌柜身着姜黄马褂,外套烟灰宝相铜钱纹罩甲。
人中两撇短胡,衬得他精明又会算计。
弓腰探头,格外热情。
风水清浅浅一笑,拉住有些发抖的邬棋雪,昂首挺胸步入店内。
随意选了匹瞧着还不错的布料,用手捻了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