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顾商色已经痛得缩成一团靠着楼梯。
丧尸毒素入侵他的身体，试图要夺取对他身体的占有权。
可顾商色并不愿妥协，不愿意自己身体意识的主动权被丧尸毒素夺取。
所以他一直用能使自己保持清醒的方式，让自己在意识将要沦陷的时候瞬间清醒。
而他这个方式，就是每一次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给自己没事的手臂来上一刀。
新伤和血腥味能起到刺激他神经的作用，能一次次将他从深渊拉回来。
才一会儿的时间，他那没被抓伤的手臂上已经是密布的刀痕，血淋淋。
苏泠站在一旁看着，她眸色很冷淡，但仔细看，她眼底深处已经爬上了担忧。
她看得出来顾商色很痛苦，一直在硬撑着，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在末日跟她并肩作战的念头很强烈。
她竟然希望他可以成功，可以战胜丧尸毒素的攻城略池。
可同时她也知道，这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没有幸存者，可以在被丧尸感染后还能活着不变异。
一旦被咬伤，一旦被抓伤，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沦为丧尸一员。
空气里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大脑神经，苏泠从来就不喜欢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意味着死亡，意味着杀戮，意味着纷争，也即意味着生离死别。
是因为她，他才会被抓伤。
如果不随她而来，那他应该会好好的吧？
苏泠缓缓蹲下身来，她看着状态很差很差的顾商色，他双眼已经血红一片，甚至已经开始流血泪。
她将手放在顾商色想要给自己手臂划上一刀的那只手上。
她手的温度不高，温凉。
顾商色吃力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别理我太近，推到安全位置。”
苏泠照做，她起身往后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顾商色这里已经不再往自己手臂划伤，血腥味在空气里似乎也凝固了。
苏泠抽出唐刀拿在手里，看着低着头已经好一会儿没有动静的顾商色，她出声：“顾商色？”
整个大楼安静无声，苏泠的声音由远而近的回荡回来，空落落的。
“顾商色？”苏泠不愿放弃，她又叫了一声，她这一刻真的无比希望顾商色能给她回应。
可惜她等了好久，终是没能等到顾商色给她任何回应。
苏泠知道，顾商色已经——
她前世有见过一同出任务的队友被丧尸咬伤，然后了无生息，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咬伤其他幸存者。
她不愿成为终结顾商色‘生命’的人，也不愿看着他成为失去人类情感的吃人怪物。
所以，她这一刀无论愿不愿意砍下去，都必须要动手。
在苏泠举起唐刀之时，她看着始终低着头的顾商色，最后再叫了他一声：“顾商色。”
这是她最后一次叫他名字，今后这个名字，将活在她记忆里，成为一个回忆。
顾商色这里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苏泠看见了滴落在地上的血，她知道她该动手了。
苏泠唐刀带着强劲凛冽的风，朝着顾商色露出来的半截脖子处砍下去，她声音里染了不忍：“顾商色，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