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贺忱家的路上,关素绾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假期的愉悦。
其实她的大学离贺忱的家并不远,虽然是一南一北两个极端,但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这个月她也没少出去逛,但人来人往间,从未遇见过他一次。
没想到第一次去他家,是去见他的女朋友。
想到“女朋友”三个字,她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像塞了一团棉花在胸口,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关迟晋一边开车一边乐呵:“她女朋友叫辜锦,就是上次我旅游的时候,你过敏照顾你的那位美女,巧吧?就是我给你介绍的那位追贺忱的啦啦队队长。”
左耳进右耳出,关素绾压根没听他在讲什么,只没什么情绪地问:“你和贺忱说了我也要去他家吗?”
“还没呢,反正你俩不是聊得挺来的吗?给他个惊喜。”
惊喜,关素绾笑得比哭还难看,“嗯。”
刚下了一场大雨,窗外景色不断往后退,空气凉丝丝的夹杂着清新的青草味,雨滴洗濯满街阴绿,震起满地圈圈涟漪,有路人撑着伞踩下一个个重重的水坑,泥土飞溅,直叫人不忍看。
关素绾的头靠在车窗上,额头随着车窗玻璃的震动颤抖,心脏丝丝地发疼。
下车时,她的腿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你先上去吧。”
关迟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
她摇头,语气平淡:“有些晕车。你快先上去,不用理我。”
算她胆小怕事,她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面对贺忱和他的女朋友。说来真是好笑,大型比赛和项目上她从未产生过退缩的心思,反倒是在感情频频吃闭门羹。
关迟晋还是不放心,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发现正常后还是兜了一个圈将她放在公园通风较大的地方,递给她一盒晕车糖,打开窗,再将车钥匙交到她手里。
他摸摸她的头,皱眉:“我把窗开到最大,你别走太远。我尽量快点下来。”
关素绾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大致过了半小时,这部车正面面对的大堂处出来了几个人,她似有所感,抬起头。
看到贺忱和辜锦牵着手出来的那一秒,就像在心口窝上直直地狠开了一枪,她的呼吸似乎停止了,若无其事的面孔再也坚持不住。
几乎是一瞬间,她都能感觉到她的眼泪要下来了,伸手一抹,却什么也没有。
窗外,除了贺忱、辜锦和关迟晋,还有三个长辈年龄的大人,看起来笑得十分开心、像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人,交谈甚欢。其中有个和贺忱五官十分相似的女人,应该是贺忱的妈妈,拉住贺忱和辜锦的手叠在一起,轻轻拍了拍,说了些什么话。
即使没听到,关素绾也能猜到她说的什么。
不外乎于“你们要好好过”之类的。
她目光机械地盯着他们,只觉眼睛刺痛,每根神经都仿佛滋生蔓延着疼痛,五脏六腑都长了颗毒瘤。
关迟晋笑嘻嘻地回到车里,发动油门,一路驰出大门口:“唉,想我鲜衣怒马二十多年貌比潘安,到头来结婚速度竟然还比不上贺忱这玩意儿......”
身后没声音,他截了话头,刹车:“关素绾?”
没人应。
他往后看,“绾绾?”
还是没人应。关素绾低头看着书,书遮住了她的脸,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对劲,他推开车门,脚刚一接触地板,后面就传来轿车急促的喇叭声。
关迟晋皱着眉暗骂一声,车门“砰”地用力关上,脚重重踩压油门,车瞬间飞驰而过。
一回到家,关素绾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关迟晋在外面喊了多少次都不出来,饭也没吃。他绞尽脑汁想了什么办法都不管用,只好掏出手机,紧急联系了余悸和贺忱,让两人去安慰一下,顺便探探口风。
这边,贺忱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沉默。
她拉黑他了。
他问关迟晋:【你把我和辜锦的事跟她讲了?】
【关迟晋:没有啊,我一个人上来的,她都不知道。而且关你和辜锦什么事啊?】
贺忱没说话。
关迟晋这人不靠谱他是知道的,关素绾多半是知道了他和辜锦的事。
他有个工作小号,他尝试着去加关素绾,下午加的,第二天下午才通过。
【贺忱:我是贺忱。】
没等对方回话,他又打了一行字发过去,下一秒,消息框下底就出现一行字——
绾绾晚安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
第二天下午一点多,关素绾才堪堪醒来,一进洗手间看向镜子,立马沉默了。
噢,太棒了,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她是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