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衙门前,周泽勋又拜托杨捕头派人去一给周水生买了袄子和鞋子。
周水生不由有些局促,这在他的身上也花的太多了。
江承雪道:“不要紧,你以后再还回来就是了。”
周水深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恐怕还不回来,光是赔人家的钱,就三两银子呢。
但又想这话怎么能说呢?以后无论如何这笔钱也得还回来的。
周家人租了一个大宅子。京城的宅子跟别处可不一样,京城人多,宅子的费用也高,四个家庭一起出的钱,才把宅子租了下来。
这宅子偏远破旧,他们走了好一阵才到。
周水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宅子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便忍不住跑了起来。
还没有敲门,就忍不住喊道:“爹——娘——”
宅子大门一下就被拉开,里面冲出一个女人,一下就把周水生抱住了。
接着便是哭天抢地的哭嚎。
“你这个死人!你死到哪里去了?你还知道回来啊!!!呜呜呜~~”
院子里面不一会就涌出好几个人,都是眼熟的。
“娘,我没事了,我回来了!娘,家里没事吧?”
“没事,家里能有啥事,都还喘着气呢。”
这时有人看到了周泽勋和江承雪。
不敢相信的大叫一声。
“呀!这不是伯路家的老大吗!”
这么一说,大家的脸才转向这两个穿着整洁干净的年轻人。
“阿勋啊,是你吗?”
周泽勋赶紧上前:“阿伯,是我!”
“天啊!你这是病好了呀!”
大家见了熟人都是一阵激动,赶紧拉拉扯扯的进屋里说话。
四个家庭都挤在一个宅子里面,也好,挤在一起显得没那么冷。
家中壮年劳动力都不在,说是到外面找活干去了。
每一个人都是面黄肌瘦,枯骨嶙峋,看起来比在大牢里苦挨了十来天的周水生并不能好到哪里去。
这样就显得周泽勋和江承雪二人如同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夫人一般,穿的也好,面色又红润。
屋里基本上没有烧火,门窗都封的死死的,但依然十分寒冷。
大家围着两人说了好些话,得知云州城没事了,都表示到时候要跟着他们一起回云州去。
他们的路引本来就是到云州的,地书也得在云州城才能派上用场,换到田地。
江承雪在满屋子的人脸上扫过,悄悄的拉了拉周泽勋。
“梅子呢?”她开口道。
到底是她的“前情敌”,她比较关心。男人们出去找活干可以理解,梅子一个女人怎么不在屋里呢?
她声音一出,大家都安静下来。
周水生赶紧张望,的确没有看见妹妹。
“娘,梅子呢?”
水生娘垂着头,唉了一声。
“梅子把自个儿卖了,二两银子卖到人家府上当使唤丫鬟去了。”
有了梅子那二两钱,大家才能撑到现在。
周水生一脸震惊,最后却无可奈何的也垂下头。
水生娘道:“这样也好,梅子去当丫鬟,还能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唉……”
离开前,周泽勋又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塞给周水生的娘亲。
“伯母,这些银子拿着你们先用,买些煤买些粮食,先把这几天对付过去。过些天我们回去的时候再来找你们。”
“这……”
五两银子太多了,捧在手心沉甸甸的。
周水生站出来谢过周泽勋,“大哥,嫂子,谢谢你们了,等我们家里情况好了就还给你们。”
周水生将两人送出大门,又送出好长一截。
“水生,你回去吧!我们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伯伯回来以后叫她不要省着银两,该买的没该买的粮食都买上,先把身体调养一下到时候才能走回云州城去呀。”
周水生有点恍惚,“我们都能走,路不远,能走回去的。”
两人便要离开,周水生忽然拦住他们,窘迫得蜡黄的脸皮都有了一丝红晕。
“大哥,嫂子,我求你们件事……我偷东西被投入大牢的事……你们能不能不要告诉春芽?”
周泽勋点头:“你放心,这件事只有你知和我们二人知,我和你嫂子不会说出去的。”
江承雪也道:“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知道你本性是怎样的,以后安生过日子就是了。人逼急了总会犯点错误的,不用总是惦记着。”
其实这算是紧急避险了,前世的法律上,人在饿死之际,还可以吃大熊猫不算犯法呢。
周水生这才卸下心中的石头一样,感激的点点头。
江承雪两人往回走。都唏嘘人现在是多么的不值钱,二两银子,才是一匹马一头牛的零头。
“阿勋,我们把梅子赎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