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嫂子你们不要管我,我罪有应得,就求你们接济一下我家里人。”
周水生看到周泽勋和江晨雪二人穿着不错,状态也不错,甚至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更好了。
说了好一阵子话,他才关注到周泽勋和以往不同了,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傻了。
他觉得他们应该是有能力接济自己家的。
说着又离开板凳,跪地磕头。
周泽勋赶紧把人扶起来。
江承雪咬着嘴唇,只觉得心里凉悠悠的一片。
其实这世上有多少恶人呢?大部分都是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罢了。
尤其这种年代,人性恶的那一部分便被无限放大了。
“水生,你不要担心,我们家一直都在找你们呢。”
周泽勋宽慰道。
“那便好,我们一大家子总算是有救了。”
周水生抹了抹眼泪,轻声道:“大哥,自分别以后你们过的可好?”
周泽勋看了看自家娘子,心中无限庆幸。
“我们过的都还算好,云州经历了一场大劫,我们都熬过来了。”
说实话,他们过的何止是还算好,简直是好极了。
周水生又弱弱道:“那……春芽也还好吗?”
江承雪一下笑出了声,又觉得眼睛有点花。
道:“春芽好着呢,就是有时候偷偷一个人抹眼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世的时候,人要为自己而活,这句话非常盛行。
但无论世道如何险恶,被人惦记着,也惦记着一个人,其实也是很幸福的啊!
周水生听了,便不再言语,默默低下头去。
“水生,你不要担心,我们这就找捕头问问,把你放出去。”
周水生赶紧抬起头来,连连摆手:“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他们要赎钱,我没有,我在大牢里蹲着就好了。其实大牢里也挺好,有地方住,有水喝,还有东西吃呢。”
周泽勋道:“你什么都不必想了,等着就是。”
周水生还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现在的阿勋大哥和以往不同,他说一句话自己就不敢反驳了。
两人出了皂房去找捕头。
杨捕头也知道他们肯定要来找自己,也没有啥说的,周水生这个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就算是上报到上面的大人那里也没办法,毕竟他确确实实钻进了人家的宅子,被当面抓住了。
“那张家就要赔偿的银子,要么就让他蹲大牢,一直蹲到死。二位,要么我再去找人家协商协商,叫少给点银两?”
江承雪和周泽勋觉得也只能这样,自己这边有错在先赔银两是天经地义。
这没啥可狡辩的。
杨捕头带着两人来到这户张姓人家。
张家人听说人家要来给钱了,也很乐意见他们。
明明很想要银两,但当着面的时候却是趾高气昂,一副我根本不想鸟你们的样子。
“你们就是那小偷家人?长的人模人样,穿的也人模人样,怎么干出这种下作的事情?还要脸不要?”
杨捕头立马黑着脸,低声呵斥一声:“你们怎么说话的?人家只是那小偷的同乡,又不是他们去偷你家的粮食,不要血口喷人!”
“同乡又怎样?一个乡出来的,那也是一类人!”
“放肆!这二位是肖大人的远房亲戚!”
张家人立即就瘪了,他们再嚣张也不敢嚣张到大人们的头上去。
脸色有点尴尬。
周泽勋拱拱手淡淡道:“张家老爷,周水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为人我清楚,这次是被逼急了,才进到你家来偷粮食,但也是我们不对,可他确确实实没有偷到粮食,就被你们抓住了。这银两我们是要赔的,但能不能少一些?”
张家老爷起初是要十两银子的,后面降到五两,他们不清楚这到底是惯犯,还是像他所说,头一次进来偷,反正能要到一点银子就是好的,要不到银子让他蹲在大牢里一辈子也解气。
“哼,我们家也不算是心狠的人,否则的话,那小子早被我们打断腿扔出去冻死了。”
张家老爷的态度和缓了一些,但想到家里少了那么些粮食,心里还是不舒坦。
“你们说他不是惯偷就不是啦?反正我是在墙底下守着他守到的。五两银子不能少!”
这事情就有点僵持,人家少了粮食,就逮住周水生一人,就认定是他偷的。
要说周水生连粮食都没有找到,这也不好拿出证据,说他以往偷了已经吃进肚子了,也没人敢说是对的还是错的。
杨捕头出面调和:“张老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少点,不要五两了,给个三两,你看怎样?”
张家老爷面色变幻,心里有些不甘愿。
杨捕头又道:“我看这事情就这样定了吧,要是人家不愿意掏这钱,那小子死在牢里你岂不是一分钱都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