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又开始纠结。这衣服是洗还是不洗。最后决定还是过过水吧,实在比路边流浪狗那身狗皮都要脏。
这洗衣服的事情就交给春芽了。就用水桶里剩下的那些水,够不够都那些。
然后站起身。
“阿勋,走,你胳膊上的药该换了吧?”
江承雪本不想跟着跑药房医馆,又怕这母子两个背着自己跟梁大夫说差话了。
梁大夫现在对江承雪有意见,见到她态度比较冷淡。
江承雪无语,这老头儿有必要这么小心眼吗?她也没说啥呀。
今日叫阿楚的姑娘就没有出现在医馆了。
周泽勋的伤口恢复还是很好的。
杨氏问了情况便也放心了。
等到包扎完,杨氏问道:“大夫,我儿这伤还有几日可以痊愈?”
“年轻人伤口好得快,今日已经完全结痂,只要不要再弄裂了伤口,三五日后就可以碰水,十天半月就可以痊愈。”
杨氏点点头,又瞅着这老大夫看。
“夫人,你是还有什么疑问?”
梁大夫拿柜台上干净的布擦着手问道。
杨氏看看大儿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表情变得卑微起来。
“大夫,您医术高明,这脑袋上的病不知道能不能治?”
江承雪一愣。
梁大夫手上也顿了一下,将手上的帕子放回到柜台上。
“你儿子脑袋上的病是后天发的,我摸过他的脉搏,脑中有异物阻碍了气血通畅,也阻碍了他心智的成长。”
江承雪:“啊!”
杨氏也激动得站起来,搓了搓手又坐下。将凳子往前移动一下,脸上闪耀着希望之光,面色都红润了。
自打阿勋伤着头之后,他们夫妻二人只要见了大夫都会忍不住多一嘴问一下。
大多数大夫都说这人是傻了,没得救了。
两口子就是不死心。今天终于碰到一个不一样的了!
“您…您是说可以治好?!”
杨氏太激动了,压着声音颤抖着问。
梁大夫摇手:“我可没有说这话!我要能治我藏着不说做什么,反正你们有钱不是?”
杨氏的面色瞬间暗淡下来。
“大夫,我相公这个病还是有希望的对吧?”
江承雪问道。
如果周泽勋能够治好,她当然是高兴的,她肚子里出来的小崽子当然还是留给一个正常的爹比较好,免得被后娘欺负!
再说这一路相处下来,她也不想这傻子一辈子都这样下去,他是个好人,值得更好的生活。
“反正我治不好,别人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今天药诊费一共100文。”
江承雪:“你既然都能看出他的问题,那可能还是有点办法的吧?”
“看出归看出,治我是真不敢,脑袋里面的病本来就难治,瞧不见说不出,一不小心就治得更傻了。100文。”
“大夫,您治的话有几成把握?”
“100文,你们先把钱付了。”
杨氏哎了一声赶紧摸出一钱银子递过去。她也正紧张地听着呢。
梁大夫将银两收了,慢悠悠喝了个茶。
“这小子的病,要治的话我看只能用针灸,老夫能力有限,治也就三成把握。若是我岳丈尚在人世,把握至少翻一倍,他老人家对人体经脉了若指掌,针灸更是一绝。”
“那那那……”
杨氏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三成把握太低了,她的阿勋虽然不机灵,却仍是懂事心疼人的好孩子,她可舍不得把他治得更呆傻。
“那梁大夫您还认识其他针灸大师吗?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江承雪问道。
“对对!帮忙引荐一下!银两什么的不是问题!”杨氏也赶紧跟着道。
梁大夫强忍着嘲笑看了看这对婆媳,还有一脸天真听不懂谈话的大个子。又觉得可怜。
一身破衣旧裳,饿得面黄肌瘦,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吃上饭,却还想着给家人治病呢。
“景州城内恐怕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要真想给他治这个病就往京城一带去问问,那边集中了天下最好的大夫。我听说京城有个薛神医,医术了得,有起死回生之术,你们倒是可以去找找。”
“京城的薛神医京城的薛神医……”杨氏赶忙重复两声想要把这个名字牢牢记住,又连鞠了两躬。
梁大夫心有不忍扶着她一把。
“你们也莫高兴早了,人家是京城的神医,找他看病绝不是几两银子那么简单。再者,就算是神医也不一定看得好他的病,你们还是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懂的懂的。”
杨氏道,又拉着儿子儿媳给老大夫行礼道谢。
从医馆出来,将杨氏送到客栈门口,江承雪就说先不回屋,想在外面活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