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姐儿这幅模样, 许沁玉吓了一跳,推车也不顾推进院里,提着裙角匆匆跑进屋子里头,“宁姐儿, 出什么事了?”
“四嫂。”裴嘉宁一抹眼泪, “有人上门闹事, 说昨天从你这买的鱼不好吃,让我退钱给她。”
原来是裴嘉宁等四哥四嫂跟闻氏离开后,就带着凤哥儿芫姐儿在院中里的积雪上写写画画, 教他们认字写字。
没一会儿,有人来敲门, 急匆匆的,把门拍得梆梆作响。
裴嘉宁去开了门,发现是个有些吊梢眼颧骨高的老婆子。
老婆子见到她就开始嚷嚷,“昨儿下午, 你们家小娘子是不是在巷子里头卖什么红烧青鱼?还说要是味道不好可以找她退钱, 昨儿我把那鱼买回去后,发现满嘴鱼腥,难吃死了,赶紧让你们家小娘子给我退钱。”
裴嘉宁听得目瞪口呆, 但很快反应过来。
四嫂做的吃食味道如何,她在清楚不过, 连她吃惯了玉盘珍馐曾经的公主都挑不出任何毛病,这老妇人却说四嫂做的鱼难吃, 明显就是找茬, 她当即就道:“婶子你别胡说, 我四嫂做的吃食味道如何, 我心里清楚得很,这巷子里头昨天买过鱼的也很清楚,就你一人来胡搅蛮缠,你就是想吃白食!”
“哎哟,我一大把年纪,还骗你这几个钱不成?”
老婆子眼睛滴溜溜一转,瞧见厨房门开着,二话不说,推开裴嘉宁就朝着厨房走过去。
裴嘉宁都有些傻了,就算流放路上,跟闻家那行人不对付,但也就言语上激烈的争吵过两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市井老妇人。
她气得不行,立刻跟了上去。
见这老婆子进到厨房就开始四处看着,翻箱倒柜,把四嫂放在柜子里面的香料都翻找了出来,看见这些香料,老婆子眼都亮了,还想伸手去拿。
裴嘉宁立刻喊道:“你要是敢动我们家东西,我立刻就去报官!特别是这香料,香料贵,只有药铺才有得卖,报了官就能查到到底是你们家买过香料,还是我们家买过,偷抢东西可以重罪!”
那老婆子一听,有些畏惧,这年头,没有人不怕当差的。
但她见香料都放在橱柜,知道这家小娘子做鱼肯定是放了香料的。
自以为已经知道许小娘子做鱼好吃的原因了,老婆子心情很好,又回头扯着裴嘉宁要昨日买鱼的八文钱。
裴嘉宁气得脸都红了,开始辩解自己四嫂做鱼很好吃,是她胡搅蛮缠。
老婆子根本不听,不依不饶,就是让她拿钱出来。
凤哥儿跟芫姐儿吓得大哭,凤哥儿是个哑巴,连哭的时候都没有声音,芫姐儿当初又是亲眼看着家里的巨变,看着母妃一根白绫把自己吊死,自此以后也没说过话,现在见到两孩子哭,把裴嘉宁看得心疼坏了,只能先去顾着两孩子,却被老婆子扯着衣裳要钱。
这边动静太大,周围两户人家听见声音,都过来看看。
发现是巷子尾那家的罗老婆子闹事,立刻上前帮忙。
裴嘉宁从未受过这种屈辱,红着眼把事情说了遍,又道:“我四嫂做的吃食味道如何,各位嫂子婶子应该最清楚不过的,她这就是胡搅蛮缠。”
两妇人立刻开始指着罗老婆子,骂她羞耻,“人家小娘子做的鱼味道不知多好,比城东大酒楼里面的味道还好,就是看我们街坊领居才便宜卖给我们的,我们受到实惠,你就是想吃白食不给钱,罗老婆子,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街坊邻里,谁还不知道你是个啥样的人。”
罗老婆子嗤笑一声,“说得跟你尝过那大酒楼的吃食一样。”
两妇人气得不行,使劲扯着罗老婆子把人给扯了出去,又回头安慰裴嘉宁,让她把院门关好,把家里两个孩子照看好了,等家里大人回来了再说。
等人走后,裴嘉宁关上院门,把凤哥儿和芫姐儿抱在怀中小声哭了起来。
许沁玉听完事情经过,气得脸都红的,转身进厨房,拎着把大菜刀出来,闷头就朝着院子门口走去,想去巷子尾找那老婆子算账。
桂花巷就这么十来户人家,宁姐儿口中说的巷子尾的老婆子她记得是谁。
昨天卖鱼时那个眼一直滴溜溜的转的老婆子,还缠着她要尝鱼。
裴嘉宁头次见四嫂生这么大的气,而且四嫂生气还是直接拿菜刀想帮她出气,她都愣了愣。
许沁玉没走到院门口,就被裴危玄一把拉住,“玉娘,不用去,等她上门。”
许沁玉握着菜刀的手一顿,想了想,知道老婆子今日上门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想吃白食,昨天花的八文钱想要回去,第二个原因,肯定也是眼热她卖鱼这么好吃能赚钱,惦记着做鱼的方子,故意在家里大人不在时上门闹事,就想翻看她的厨房,她猜等她做鱼时,那个罗老婆子肯定就会出现。
现在上门的确不好,万一这罗老婆子家里有壮劳力,这样上门自己也打不过。
就算便宜夫君跟了去,把人打了,官府也只会认为是他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