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毛骧一拍大腿,大笑道,“驸马爷,您难得聪明一次呀”
胡观龇牙咧嘴,不住的揉着自己的大腿,脸上哭笑不得。
“但是,我还是得说跟您借”毛骧又道。
“您这借,是压根就没打算还吧”胡观都气笑了。
啪
胡观一哆嗦,赶紧挪着凳子后退。
“对不住,习惯了”毛骧眉毛动动,收回手呲牙笑道,“驸马爷您说的就过了,借是借还是还,不还也分很多种。承认了不还才是不还,我又没对您说我借了就不还,你怎么能说我压根没打算还呢”
“晚辈看您这样”
“借不借”毛骧又翘起腿儿,盯着胡观。
饶是胡观脾气再好,这时候也带着火气了,他也是勋贵人家的二代子弟,又是驸马爷,能给他气受的人,还真他妈没几个。
“没钱”胡观一摊手,“晚辈的家底估摸着您也知道,就是那些田产,好有我们家分家时候,老子给我留点散碎银两。不怕你笑话,这些年维持公主府的开销,都是靠人家公主的嫁妆比如城外的庄田,城内的商铺子,还有家里头下人经营的几家当铺”
“你借不借”毛骧又道。
“我没钱我拿什么借”
“你跟别人借去呀”
“我”
毛骧撇嘴,“知道你没钱,可你不认识有钱的人吗我这事拜托到你头上了,你就得给我办。”
熊人
绝对的熊人
没见过这么熊人的
简直熊到家了
尤其是毛骧说话的时候,两只眼都不在一条线上,好似都没把他这个大活人看在眼里。
胡观忍着心中的怒火,“前辈,您不能不讲理。您要有事,我自然给办,可是您这我没钱我还得给您出去借钱,然后您还不还,您还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借钱,要用在何处,您又不是缺钱的人”
“哎,我忽然发现个事”毛骧笑道,“你适合说书去,口条顺溜”
胡观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前辈,这不是小数目啊公主年俸一年才几个钱呀三十多万”
说着,闷口气继续道,“再说,您要用钱,您可以进宫找”
“我自己的私事,怎能跟两位爷张口”毛骧忽然收敛了笑脸,瞥了胡观一眼,“你就说你借不借”
“您这是生讹我呀”胡观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我上哪儿给您淘换去”
“呀呀呀,瞅你那样吧”毛骧撇嘴,“真以为我不还哼,我一辈子还没讹过人,既然你不愿意”说着,毛骧也站起身。
他这一起身,胡观倒是患得患失起来。
“我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这个钱实在是无能为力”
“五天时间”毛骧伸出一个巴掌,“五天时间把钱准备好,五天之后的这个时辰,我来拿”
胡观顿时愣住。
“这事,我只能找你”毛骧点点胡观的心口,“谁让你接管了青眼呢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必须要出力”
“那要是我的事呢”胡观下意识的问道。
“还是你的事”毛骧一笑,背着手,趿拉着鞋跟街上闲汉似的溜达溜达的里去。
等他走了好久,胡观才反应过来。
“我三十多万我哪弄去”
他是真不想借,可他知道既然毛骧开口了,事绝对不是借钱这么简单。人家毛骧想要钱,很多地方可以要,而且还不用说借。但偏偏找到了他,定然有隐情。
可是话说回来,让他胡观在五天内掏出三十多万,他就是把骨头渣子都砸碎了,也拿不出来呀
紫禁城,九五飞龙殿。
面阔九间的大殿,坐落在汉白玉的石基上,它没有其他宫殿那般的磅礴大气,却格外有一丝沉寂。
这似乎和它的位置有关,它位于深宫之后,内花园旁。即便是宫里的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找到。
这一处,原本是马皇后生前礼佛的地方,现在是紫禁城中供奉佛像所用。
大殿之中供奉着佛龛,香火缭绕,宝相威严。
朱家爷们都是不信神佛的,可不信归不信,供奉归供奉。
正殿门外,有座凉亭。
朱允熥背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周围的景色,似乎有些出神。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响起。
朱允熥没回头,就开口道,“不用行礼了”
但来人,还是毕恭毕敬的叩首,“臣毛骧叩见皇上”
“听说,你这次是真要走了”朱允熥回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是”
“去哪”
“回家”
“哦”
简单的问,简单的答,但一问一答都蕴含深意。
青眼给了胡观,但毛骧没有身退,他曾去了无人知晓的地方,但又返回了京城。
这一次,他要走了。去那真正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