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眼前的密林草木繁盛,郁郁葱葱。鸟儿飞,蝶儿忙,蝉叫虫鸣,赏心悦目惬意非常,连鼻尖都带着花草的芬香。
可走入其中,又苦不堪言。
蚊子,虫子,就在人的身边转来转去,一不小心手背上,脖子上就是红肿一片,瘙痒难耐。
啪,铁铉拍死自己脖颈上的一个蚊子,恨声道,“有牢狱不用,怎么把人犯带到这荒郊野岭了!”
景清也皱眉驱赶眼前的蚊虫,“谁知道了!这些锦衣卫的番子,做事不同常人!”
“呵!”铁铉一笑,“反正不是正常人!”
说着,他们在兵士的带领下,看到了正在一棵大树下,目光戏谑盯着前方的何广义。
“何都堂!”铁铉率先拱手。
何广义爽朗一笑,大步奏来,拱手道,“铁侍读,你骂我!”说着,又笑道,“咱们都是老相识,什么都堂,没地生份了!”
铁铉也不矫情,也是爽朗一笑,“老何,你这嘴皮子,是不是跟曹国公学的,现在这么利索!”
何广义一笑,“又骂我?你当我对谁都是如此?”
他们都是东宫的旧人,彼此之间多少有些情谊,说话比起外人随意许多。
突然,前方传来数声瘆人的惨叫。
“啊!”
那声音直听得人毛骨悚然,浑然不似人声。
就好像,野兽濒死之前,绝望无助,充满愤恨又有些求饶之意的哭喊。
“那边?”铁铉问道。
“兄弟们忙着呢!”何广义笑笑,“二位来看看?”说着,闪开身子,转身向前。
铁铉和景清对视一眼,跟上对方,刚走几步看清了惨叫的来源,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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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几颗苍天古树,树干上几个赤条条的倭人被绑着。
他们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只有头颅飞快的扭曲的蠕动着,嘴里发出绝望的惨叫。
“亚美,亚美鹿!”
“饶......饶命.........”
一声声倭话和汉语从倭寇们的口中,断断续续的喊出来。
“别动,别动,爷给你们上药哈!”
被绑着的赤条条的倭人面前,一个锦衣卫番子,冷笑着用手中锋利的小刀,一下下的划着他们的皮肉。伤口看似不深,都是细长条,没几下,那些倭人的身上就全是鲜血。
后面,还有一个举着陶碗,笑嘻嘻的锦衣卫番子。
铁铉和景清,看那番子,笑着用刷子,好似唰酱一般,在那些倭人身上的伤口上刷着。
一边刷,那锦衣卫番子还一边唱。
“太阳一出往西落,姐姐听我唱段十八摸!”
“小郎叫我干什么,我只能给你看来不能给你摸!”
“不给我摸给谁摸,不摸白不摸,我越摸越快活!”
“哎呀妈呀打哆嗦,浑身打哆嗦!”
“啊!”
他的歌声中,那些被绑着的倭人头颅更加扭曲。
“两位,看看咱们的手段!”何广义在铁铉和景清身旁笑道,“给他们刷点添了佐料的药!”
两人,已经是目瞪口呆。
只见那些被刷了酱的倭人身上,肉眼可见黑红色的蚂蚁入潮水一般爬了上来,那些细长的伤口处,全是一堆堆疯狂啃食的蚂蚁,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
而且,那些蚂蚁还越来越多。
渐渐的,不但是蚂蚁,蚊子飞虫全部一股脑的呼了过来。
那些倭人的口鼻,都被虫子掩盖住。
惨叫,被虫子的鸣叫压住。
“一模摸到胳肢窝,好像喜鹊垒的窝!”
“一摸摸到软白圆,比那馒头还鲜甜!”
锦衣卫的番子们,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嘴里不停哼着小曲。
“两位有所不知,这些倭人嘴硬得很。落在咱们手里一心求死,是半个字都不开口!”何广义冷笑道,“我不打他们也不骂他们,看他们能抗多久!”
忽然,一个倭人再也忍耐不住,用不熟的汉语大喊,“我说,我说!”
哗啦,一盆冷水冲过去,那倭人身上的蚊虫消逝不少。
但依然有许多,往他的伤口处猛钻。
哗啦,哗啦,又是两盆冷水。
“啊!呼!呼!”那倭人大口喘气,好似死里逃生一般。
锦衣卫千户张大彪喝问,“说!”
“我们真不是倭寇,我们是山名氏的家臣,真是来大明做生意的!”那倭寇的汉语虽然不熟,但也能言辞达意,“我们山名家因为反对足利家失败,势力大不如从前。为了重振声威,便前来大明做生意!”
“一派胡言,既是合法商人,为何要走私?”铁铉怒斥道。
“宁波,不和我山名氏做生意。”那倭人继续哭道,“所以,才能出此下策!”
“呵!还狡辩!”景清也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