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燥热配上连绵的大雨使得人身上整日都是黏糊糊的,叶伯怀穿着斗笠披挂半挂在青驴上在少南城唯一一条的大街上摇摇晃晃,任由青驴行走,街边的商贩这些时日也熟悉了这个酒鬼,大家对他都很尊敬,因为他的酒钱从不缺,有不少人称赞他有“名士之风”。
站在少南伯府大门口的蒙琰阴沉着脸,断臂的门房静静的陪着,门房眼中不是恭敬的神色而是慈祥的神色。不远处叶伯怀的青驴缓缓的走过来,蒙琰对这个师兄已是忍耐到了极限,这家伙根本不是来帮忙的,他就是来蹭酒蹭饭,顺便给新任少南伯丢人的。
门房见蒙琰已在暴走的边缘,上前缓声劝慰道:“七郎,消消气,叶公子虽是好酒,但你交代的事情他还是尽心的。”
“寿伯,这人整日醉酒,搞得好像不得志一样,搞得城里的人都以为我这个少南伯苛责他,昨日少南县令私下里话里话外的劝我不要对他太过分,您看看他这个样子是我能管束的样子嘛!”蒙琰气不打一处来。
“叶公子怕是心中有事烦闷吧。”
“罢了,寿伯,等会儿您唤两个人过来将他抬进来,”蒙琰无奈的说道,看见寿伯空荡荡的左手,心中一痛,“寿伯,这少南城地处少岭山腹地,白日里燥热,晚间却是寒凉的,近些时日又是阴雨不断,您的手还是多注意些才是,守夜之事让家里的年轻人做就行了。”这寿伯是父亲当年的随从,父亲兵败少北山后寿伯死里逃生得了一命,本可自己逃命的,可他对父亲的忠心还是返回蒙家救下来不少的族人,一路南逃还要躲避追杀,逃到林城郡被顾氏人追上自断一臂才保住命,蒙琰看到他总是有愧疚之心。
“无碍的七郎,我年纪大了,现在也就能做些看门的事情了,只想看好咱们蒙家的大门。”寿伯说的诚恳。
蒙琰不是第一次劝他了,见他依然这么固执,也就算了,转而说道:“这些时日还有家里的老人过来吗?”
提到这事儿寿伯神色黯然,伤情的说道:“没了,老奴让人清查了一下,迄今为止来到少南的族人共计六十一人,远支偏房的老人就占了四十九人,男童两人,女童五人,和您近支的就是二爷家的庶子十一郎,庶女六娘,四爷家的嫡女七娘和九娘,本家的偏房的十三郎,其余的再没了。”
“唉,都是与我年纪相仿的,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寿伯,以后别提什么嫡庶了,蒙家就剩下这些人了,你到时候和家里的老人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重新把我们蒙氏九房立起来。”蒙琰觉得家族复兴的责任应由自己扛下来。
“七郎放心我这两人就与几个老家伙商量一下,这事儿好办,就剩这些人,到时有了定数请你定夺。”寿伯眼睛里竟泛起了泪花,七郎不过也只是个少年郎,为了家族竟能如此大度分明,蒙氏后继有人。
“嗯,寿伯,你让十一郎和十三郎准备准备明早随我去少南关检校军务,还有我请了个凝神境的儒生,你安排家里超过七岁的都要去听学,无论男女,我们大概来回半月,辛苦寿伯了。”蒙琰一通安排,既然担起了家主的重责,就得学会管教好弟弟妹妹。
“焕儿、烬儿,万不可学他天天醉酒,若是让我发现打断你们的腿。”前往少南关的路上蒙琰骑着马指着趴在马上的叶伯怀对车驾上两个少年说道。
“不敢,一切都听七哥的。”两个少年对这个大不了他们两三岁的七哥很是畏惧,寿伯说七哥武脉已达入天者,文脉入了修身境,这种强悍的人物在他们眼里如同王者一般的存在,更何况自幼流亡,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们,他们还有一个七哥已经是南越少南伯了,几重压力下来让蒙琰的地步无可撼动。
“焕儿,烬儿,你我三人是最亲的兄弟,日后我会很忙,大多数时间是顾不上你们的,你们得自己知道上进,这些时日我查探过你们的根底,还不错,后面修习得有个章程,你们自己说说想学什么。”蒙琰充分尊重他们的个人意愿。
两个孩子因为对蒙琰的畏惧都不敢说话,最终还是蒙琰开口说道:“焕儿,你是兄长的你先说。”
蒙焕又紧张又害怕,声音都在发抖,“七哥,我想跟着你修习武脉,可以吗?”
蒙琰沉思了一下,就在沉思的那会儿可把蒙焕吓死了,脸色发白,恨不得马上就抽过去。
只听蒙琰郑重的说道:“焕儿,你已经十四了,我的功法你学不得了,不过你武脉根基不错,你就跟叶伯怀学吧。”
蒙焕失望的说道:“是,我会好好和叶先生学的。”
蒙琰看出来蒙焕有些失望,抚慰的说道:“焕儿,你可不要小看这醉鬼,他的武脉已经是小周天,而且这家伙的还是军阵大家,自创‘四开六合阵’。”
蒙焕脸上瞬间就有了神色,本来神情飞舞的祥说些什么,看着醉醺醺的叶伯怀,多少还是有些疑虑,“七哥,叶先生真的是小周天?”
“嗯,七哥不会骗你的,这家伙若是少喝些酒估计都能入大天境了,你记住了,你只是向他修习武脉和军阵,这种惫懒的性子不能学。”蒙琰看着叶伯怀恨的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