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过来看火!”随着一声大喝,倚在墙角的一个文弱少年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这是一间小药坊,名字叫“同善堂”,前店后厂。位于上华国京城望京最热闹的西关大街上。
同善堂老板廋廋的,小眼睛,脸色腊黄,整日里穿个青色道袍,自号“云火道人”。
云火道人有三个徒弟,大虎、二牛、三狗子。
三个徒弟中,大虎、二牛都是乡下人,进城来学手艺的。三狗子却是他拣来的孤儿。
三狗子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营养不良,一直瘦瘦弱弱的,反应也慢半拍。云火道人平时也不怎么待见他,经常吆喝呵斥,拳打脚踢的。
早上起来,云火道人急着升火炮制药丸,这是昨天接的一个大单,人家要十颗初醒丸,偏偏店里存货只有六颗,所以,云火道人很急。
三狗子手脚慢,云火道人别看人瘦瘦的,脾气却大。
等了半天,三狗子还没有把火炉点起来,云火道人不耐烦了,飞起一脚,把三狗子踹到一边去。
云火道人还是有几分功力的,这一脚出去,三狗子瘦小的身体就横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墙角。
“大虎!过来烧火!”云火道人看都没看,直接吆喝道。
大虎连忙跑过来,迅速地把火炉点好,几条柴禾跳出桔黄色的火苗,火炉上的小铜锅开始冒出热气。
一边烧火,大虎一边偷眼看看墙角的三狗子。
奇怪了!这个三狗子虽然瘦,却是铜筋铁骨一般,每次被云火道人打一顿后,都很快从昏迷中醒来,拍拍屁股,啥事儿没有。
可今天有点怪,都半个时辰了,三狗子仍旧一动不动。
“师父,三师弟好像……?”大虎轻声说道。
云火道人手里正忙乎着,连头都没抬。
“不用管他,一会儿就好了!”
大虎不敢再言语,云火道人脾气暴躁,为人刻薄,三个徒弟都怕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三狗子仍旧一动不动,大虎偷偷瞄了几眼,终于忍不住了,又开口说道。
“师父!都一个时辰了,三师弟还一动不动,不会出什么事吧?”
云火道人扭头看了一下,见三狗子真跟条死狗一样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火道人也有点慌了,连忙说道:“大虎,去前面叫你师娘过来看看,到底咋回事?”
大虎连忙跑到前面店里。
店铺也不大,长五丈,宽也就是三丈左右,摆着不少瓶瓶罐罐,满屋子药香扑鼻。
当中柜台后,坐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有几分颜色,两只桃花眼,一双柳叶眉。
二师弟二牛正拿着抹布,仔细地擦着店里的桌椅。
二牛正像他的名字一样,人长得墩墩实实的,不爱说话。
“师娘!师父叫你进去一下!”
大虎恭恭敬敬地对着柜台上的妇人说道。
“哟!大虎呀!你师父大白天的叫我进去,是不是又吃药了?”
妇人抛了个媚眼,腰肢款款摆动,向里面走去。
大虎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已经初通人事,听了妇人的话,脸上一红,不敢接话。
一股香风从大虎身边飘过,妇人边走边骂:
“你个挨千刀的,就知道浪费老娘的药,那能卖好几两银子哪!……”
进到里面,看见云火道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炼药,妇人脸上的喜色一下子没有了。板起脸来问道:“师兄,你叫我来干嘛?”
“云妹,你过去看看三狗子,半天没动静了!”
妇人叫红云,曾经和云火道人一起在紫云山上学道,结果,厮混了几天,俩个人好上了,辞了师父,来望京开了个小药坊。
红云听了云火道人的话,扭头看看墙角的三狗子,一脸的厌恶。
红
云在紫云山学了点医理,略通岐黄之术。
她皱着眉,来到了三狗子旁边,伸出一只白白的小手,在三狗子鼻子下面探了探。
一下子,她的神色紧张起来,抓起三狗子的左手,右手两指就搭在了手腕处。
脉息皆无。
红云紧张了,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儿。
“师兄,快过来,三狗子怕是不行了!”
云火道人一惊,手中的一碗药膏一下子掉在铜锅里,“嗞啦”一声,冒起一股青烟。
“完了!完了!白忙活了!”云火道人跺着脚,连连惋惜道。
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冲过来,又是一脚飞起,口中骂道:“都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害得老子废了一锅材料。”
“嘭”地一声,三狗子的身体又飞出去老远,红云想拦没拦住。
“你疯了!他已经没气了!”红云急急喊道。
云火一听吓坏了,打死徒弟虽说不用偿命,但牢饭是要吃几天的。
连忙跑过去,用手一探,一点鼻息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