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见亮,花狗咽着嘴里的梦口水眨巴着眼睛醒了过来,算是偷了一个懒觉,环视周围,眼珠子一转做出精神萎靡的样子。
“嘿,疯子,昨晚后半夜巡夜的没来?”
“没来。”
“咦?这倒是稀奇,一般都是上半夜一次,后半夜巡一次,怎么还短一次?”花狗来鱼背山要塞也有两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短少一次巡夜的情况。心里疑惑,但作为一个军卒,这些事儿他也是没办法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的。
张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甚至一晚上没睡,之前还拼杀了一阵,此时他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眼皮子打架打得厉害。
“算了,不来巡夜更好,老子们天天都能打个盹。嘿,别眯眼了,等会儿早饭上来吃了之后就换岗了,下去再睡,免得又被当官的逮着抽你鞭子。”
花狗用力的拍了拍张砚的后背,砰砰响,差点把张砚拍得背过气去,不过张砚的瞌睡似乎也缓了缓。
不多时,一队队抬着木桶和碗勺的辅兵从城墙下面上来了,送过来的就是值夜军卒的早饭。
一碗稠粥,一张脸大寸厚的面饼,两条小指粗细长短的腌菜,还有一块两指宽的肉干。
“咦?怎么还有肉干?别不是送错地方吧?”花狗虽然馋那肉干,可也不敢胡乱下嘴。军伍里的规矩很大,稍微不留神挨顿鞭子都是轻的,而且为这种小事儿也太不值当。
花狗是军中一线的老人手了,辅兵们不好得罪他,而且大多与他熟悉,于是听到花狗疑惑连忙回答说:“李大哥,这肉干是昨夜辎重营带回来的,这次林林总总的东西可多了去了。等中午还有腌肘子呢!”
“啥?腌肘子都有?乖乖!辎重营那帮老爷们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了?”花狗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边军里食物保存不易,鲜肉基本上不用想,所有肉类不是烟熏就是腌制。虽然没有鲜肉的滋味,但腌制得当也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腌肘子,花狗常在梦里梦见的美味。
半年还是一年了?花狗都记不清辎重营那帮废物多久没有弄到腌肘子这种硬货了。
那辅兵四下看了看,然后凑近小声道:“李大哥有所不知,昨夜辎重营的陈把总被换了,来了个新的,陈把总今天一早就离开要塞了。听说昨夜将军府里很是热闹,看样子最近都不消停了。”
“陈把总被撤了?啧啧,嘿嘿。行了,你快去忙吧。”花狗和对方相视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大家都是老油条了心照不宣就行,一切都在不言中。
“老哥?怎么了?”
“嘿嘿,要塞最近怕是要变天了!”
“嗯?”
“没事儿,吃东西吧,吃完了好换岗休息,说不定下午开始又有活儿要干。”花狗没和张砚多解释,端起自己的小木盆,一口粥一口饼子,吃得飞快。倒是那根肉干被他收了起来放在怀里并没有就着一起吃掉。
吃完早饭,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轮岗的军卒上来了,张砚这才拧着长枪列队开始换防。等回到营帐里,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血污之后就倒在自己的铺位直接睡了,眨眼间营帐里就鼾声四起。
睡了三个时辰,张砚被临边的伙伴叫醒,眨巴眨巴着眼睛,左右看了看,发现帐篷里大部分人都已经起来了。有些铺位已经空了,人估计是出去了。
“快起来,活动活动,再去把屎尿拉干净,要吃饭了,等会儿又该上城墙了。”
还是花狗在招呼张砚。因为张砚来时被分在了花狗这一伙,花狗是伙长,事事都得照看着他手下五六个人。
“嗯?有肉?!”张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后赶到放饭的地方接过饭盆一看居然在干饭里看到了一块块肉块,拌在菜叶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嘿嘿,腌肘子,还是剔了骨的,讲究!”花狗端着饭盆蹲在张砚身边。他比较喜欢这个罪兵,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的,但上战阵之后成长极快,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疯子能活得长久,培养一下关系,以后说不定能救命。
“老哥,你知道哪里能搞到朱砂吗?”
“朱砂?不知道,可能辎重营那边有。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嘿嘿,想画个平安牌子,求多活两天。”张砚睡醒之后一直在琢磨画符的事情。首选自然是朱砂和黄纸,先问问能不能搞到,不行再另外想办法。
“平安牌?你们那边的平安牌是用朱砂来画的吗?这样,我抽空帮你问问,若是有的话帮你讨点过来。”
“嘿嘿,那就谢谢老哥了。”
“先别忙着谢,问过才晓得成不成。对了,你也别光顾着你那平安牌了,你这一觉醒来就没发现点别的什么不一样了吗?”花狗一边刨着饭,一边含含湖湖的问张砚。
“老哥什么意思?哪有不一样的?”
“喏,看那边。”
顺着花狗手指的方向,张砚微微仰起头,看到竖起来的要塞大旗。这......这不就是和以前......等一下,这大旗似乎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