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你已超凡入圣,他日破劫成仙,也未必不可能。”
梅清臣并没有藏着掖着,直接笑着说了出来:“如今你虽在为官,但毕竟还没有登上朝堂。”
“当今陛下,自百年前便少理国事,偶有上朝之时,也多是端坐垂帘之后,但其实当今陛下实是除圣祖人皇外,我大稷少有的圣君,”
“手攥日月,乾坤在握,天下安定,可如今……”
梅清臣摇头:“不说也罢,但至少,有功不赏,绝非当今陛下作风,”
“平虞一功,其实足够令你封侯,登上金阙,”
“但陛下却迟迟未给你封赏,即便是这廷理之职,陛下也只说让你暂居,你可知,陛下为何如此?”
江舟不以为意地笑道:“陛下自然是圣心在握,自有考量,我这些许微功,又何足道?纵然为陛下所重,也许陛下是见我年轻,想要磨砺我呢?”
虽然他不在意功名,对老皇帝也自有判断。
但嘴上却不会那么轻易说出口。
官场上的事,自然还是要打官腔的。
梅清臣翻了个白眼,显然也没信他的鬼话。
不过江舟不接茬,他也无法。
只好自己接上道:“其实陛下还是很爱护江大人的,若是早早让你登上高位,你与大稷国运必是越来越紧密纠缠,”
“公侯虽尊,却更是与大稷国运所系,”
“陛下是在维护你,同时也是在等你做抉择,是要做我大稷忠良,还是要成仙做祖?”
“梅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
江舟笑道:“天下仙凡一家,皆归于稷,人道皇皇,生而为人,哪个不是大稷子民?”
梅清臣目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也不知道是因为江舟的回答没有令他满意,还是因为他并没有看出江舟到底是什么心思。
江舟目中也有一丝异色闪过。
若梅清臣没有跟他说这些话,没有问他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过。
现在嘛,这个长袖善舞的老官僚,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
帝芒高坐金阙之上,少理朝事,却还能对天下各地都俯首贴耳。
纵然如今天下乱象纷起,各州各郡官员世家,也几乎无人敢有异动。
甚至那些动乱,都有可能是老皇帝有意放任,否则都未必闹得起来。
由此可见,其对天下的掌控力,自然是无庸置疑的。
又是什么能令他如此自信,又如此牢牢地掌握天下?
若说其中没有无数忠心耿耿,供其驱使的臣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南州有范缜、谢步渊、李玄策等人。
即便楚王兵临城下,平日里他都看不上的一些官僚与世家中人,都没有一丝一毫投敌之念,拼死一战。
阳州自然也不例外。
这梅清臣,十有八九就是帝芒的心腹之一。
现在这是替帝芒来试探他呢?
就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帝芒的意思?
梅清臣似乎放弃了试探,开口道:“罢了,你说的事,本官记下了。”
“铸刀容易,求陛下金口御旨却是要费些周折,但本官也当勉力一试。”
果然。
江舟虽然说什么让他禀呈帝芒,求一道旨意。
可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根本没有指望一个区区司丞能做到这种事。
可梅清臣却敢一口答应,说是一般亲信江舟都不信。
“不过,先前所言,却不是哄骗于你。”
梅清臣继续道:“能承受陛下金口玉言,国运加持之物天下难寻,我肃靖司中,也只有那只天命玄鸟,”
“若在铸炼铡刀之时,以其血涛铸,当可功成,只是司无一人有此本事,能诛杀此鸟,”
“若是此道旨意你非要不可,便只能由你自己去想法子了。”谷
梅清臣一顿道:“如何?你若有本事杀了那玄鸟而不沾因果,本官现在就给你批文,让你入刀狱执刑。”
江舟干笑一声:“这个嘛,再等等,再等等。”
他虽然自信,但也不是头铁。
不沾因果?
开什么玩笑?
他要有这本事,还不满世界地诛杀妖魔去?
何必担心会受反噬。
不过……
也并非没有办法。
他本体不行,化身法海却有一件功德袈裟,万法不沾,诸邪不侵。
或许能抵御那“天命”反噬也说不定。
但也说不准会不会有损袈裟。
这三口铡刀,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罢了,又不是一定要成。
就算没有这道旨意,铡刀也一样能作,只是少了帝芒的旨意,终究是少了一道威慑。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这可有可无之物,损失一件功德宝器。
梅清臣听他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