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有鬼啊!”
朱良一路跑一路叫。
“逆子!你干什么!”
他一路沿着朱家那百转回廊疯狂地跑,叫喊声引来了许多人围观,个个掩嘴暗笑。
很快,朱二爷出现在他面前,看着朱良一身赤溜溜,铁青着脸。
“爹!咱家闹鬼了!”
朱二爷气得那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喘着粗气,怒骂道:“胡说八道!”
“我朱家世代书香,浩然盈门,哪个妖魔鬼怪敢近?”
这话可不是虚言。
朱家近千年积累的文气不说,就是家中置放的书画、摆件之物,都有许多是出自大儒之手,甚至儒门圣贤之物也是有的。
别说敢不敢,纵然有妖魔鬼怪失心疯了来闯朱家门,怕是门都没进,就灰飞烟灭了。
朱二爷只当这逆子是胡闹。
“马上给我滚回去!”
“爹!是真的……”
“把他扔回房去!没我的允许,不许他出房门半步!”朱二爷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喊,直接摆手,叫来两个大汉,架起他就走。
简直丢人现眼!
丢尽了朱家的脸!
朱良被人架着,丢进了自己房中。
他在房中又是叫喊又是拍门,就是没人理他。
过了许久,他也闹累了。
门外守着人,又没再出现什么怪事,倒也渐渐心安下来。
悻悻地坐回床上。
又是后怕,又是恼怒,便在床上躺了下来,没过多久,眼皮子发沉,就睡了过去。
昏昏欲睡间,忽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睁开眼,瞳孔蓦然放大。
一张巨大的脸正悬在上空,惨白泛黑,就离着他的脸只有寸许,阴冷的气息在他脸上吞吐着。
“啊——!”
朱良眼白一翻,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
江宅。
“公子,这桃树怎么不开花了?这几天桃花越来越少,再不开花,就没有花给您泡茶了。”
弄巧儿站在墙角的桃树下,挎着个篮子,回头道。
江舟正拿着一根灰扑扑的木棍,正在舞弄着。
棍头一端有三个铁环,舞起来哗啦啦作响。
这玩意儿就是他最近新得的宝贝,遁龙桩。
也许是神物自晦。
本以为出世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结果他拿出来时就是这模样,跟烧火棍似的,毫不起眼。
连那三枚铁环都是生锈的,扔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听闻弄巧的话语,便收势站立,将棍子雕刻着莲花的另一端拄在地上。
看向那棵桃树,顿时有些汗颜。
满树的桃花,在这时节都被四邻传来奇观。
哪怕他每天都摘花泡茶,都是摘一朵长一朵,从来没少过。
但现在不知不觉间,竟然都被薅秃了……
难道是被他薅得太过份,陈青月发飚了?
本来修行无年月,尤其是妖类。
并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一年能当人百年使。
陈青月这段时间来完全没有什么动静,他倒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异常,令江舟颇有些心虚。
想了想,不由道:“既然没有,那以后就别薅……别摘了。”
“啊?那桃花茶怎么办?”
弄巧儿还有些不情愿。
“不喝了。”
江舟也有些不舍。
算了,到时想办法弄些对植物大补的东西,给她施施肥,再继续薅吧……
免得把人薅出毛病了,神秀那和尚来找他麻烦可不好。
“江大人!”
才说完这事,虞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您可真神了!”
他兴奋道:“朱家真的出事儿了!闹鬼了!”
江舟提着木棍,回到双树下坐了下来:“哦?说说吧。”
虞拱看了看哒哒跑过来,满眼期盼看着自己的弄巧儿,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真不愧是江大人家的人,小姑娘听到闹鬼还这么兴奋。
江舟道:“说吧。”
虞拱这才道:“听说朱良那小子前天夜里就撞了邪,被那邪物吓得光屁股就在朱家里到处乱跑,让朱家老二给关进了房中,结果您猜怎么着?”
“第二天被人发现光着身子吓晕了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叫醒了,好家伙,直接就蹦起来,跑出了朱家,光着屁股在北庆坊四处狂奔,一边路还一边嚎,这下子可不全都知道了?”
“这两天朱家可成了江都权贵的笑柄了!”
“啐!”
弄巧儿听着虞拱的话,想象着那画面,脸都红了,啐了一口,有几分扭捏,却又舍不得离开。
虞拱继续把这事当笑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