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自虚空破出。
只见刀光,不见人。
因为刀就是人,人就是刀。
人与刀已经合而为一。
这一刀,令强如宝月,本是古井无波,浮现着七宝佛光的眸子,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这一刀,没有任何变化,就是直直一刀斩下。
却偏偏包含了世间一切刀法中所有变化之精萃。
穷极了人的想象。
这样的刀法,绝不应是人间所有。
世间的刀法之极,是刀中有神。
不仅是刀,拳、腿、剑、枪……等等一切武道,都在追求一个“神”字。
没有“神”的武,是凡夫之技。
有了“神”,才是武道,才能与仙家一争长短。
这一刀,却是刀中有魔!
刀本凶器,这一柄刀,更是凶中至凶的利器。
这样的刀法,更为这一柄至凶之刀,赋予了一种魔性。
这是魔刀!
无坚不摧,当者必死。
石破天惊,神鬼皆愁!
“大梵无量,罪过罪过……”
“施主好大的魔性,此刀已有魔,施主还是早早弃了此刀,否则必将刀蚀人心,人为刀奴,万劫不复。”
宝月口宣佛号,抓向“黄雪梅”的手去势未停。
另一手又探出。
视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如同无物。
同时口中忽然开声,如绽春雷:“叭——!”
梵音一响,宝月周身隐隐有佛光汇聚成宝瓶。
佛门有吉祥诸宝,宝瓶象征着圆满具空无漏。
我自清净无漏,一切外道邪魔皆不能动摇。
魔刀斩落,毫无阻滞地将宝月一切中分。
如同斩在虚幻的泡影上。
宝月被一刀两半的身体,竟然在眨眼间又合在一起。
两只探出的手,却已经如同两座五指大山,朝“丁鹏”“黄雪梅”二人分别镇落。
“啵!”“啵!”
两声泡影幻灭般的轻响,丁、黄二人也同样如泡影般破灭,消失无踪。
宝月两手抓下,却只抓到了一张琴、一把刀。
看着手中两物,宝月眉头轻轻皱起,七宝眸光闪现出一丝疑惑。
旋即抬头:“李居士,你还要阻拦老僧?”
对于这位谪仙人,宝月心中却另有顾忌。
不如他人一般随意。
其修在他眼中虽比蝼蚁强不过多少。
但在儒门中的份量却让他心生忌惮。
“李白”笑道:“我不拦你。”
宝月轻舒一口气:“善哉善哉,那便请居士让开去路,容老僧过去吧。”
“李白”掏出乾坤酒葫芦,仰头倾饮,哈哈笑道:“路就在这里,和尚要过去,打死我便可以。”
宝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李居士怎也效此市井无赖之举?”
“李白”这是明知道他心有顾忌,故意耍无赖了。
只是宝月不解,他这般拖延时间,即便能拖延得一时半刻,又有何用?
这一时半刻间,即便能逃出千百里,又能如何?
于他而言,不过咫尺罢了。
“居士这又是何苦?老僧对江施主并无恶意,带他回返大梵寺,实为成全,有利而无害,居士即是江施主师兄,怎反来阻碍?”
“哈哈哈!”
“李白”大笑,旋即冷哼一声:“我方寸山门人,又何需他人成全?要你这和尚来狗拿耗子?”
宝月自重身份,自然不会与他口角,无奈摇头:“既然如此,老僧也只好先拿下居士,他日再亲上学宫请罪罢。”
他说的自是稷下学宫。
那里是夫子学舍,诸子之所。
天下文人学子,皆以稷下学宫为首,将其视为文宗圣地。
不仅是儒门,文道百家,尽皆以稷下为宗。
虽是个大麻烦,但宝月也有自信能抗下压力。
江舟此子,不仅事关大梵寺法脉传承大事,且身系大因果,他断然是放不得的。
“哈哈……”
“李白”大笑畅饮。
忽然张口一喷。
“洪河滔滔,撼野摧山!”
一口碧酒洒落,竟如天河泄落,洪滔滚滚。
朝着宝月和尚狂涌而至。
宝月双目圆睁,难掩怒色:“李居士,怎敢如此!”
他知道“李白”并非真的是有啸酒成河之力。
不过江都成外有三江环绕,内有三千八百里洞庭湖。
水量极丰。
“李白”这是借文道浩然之力,引来了滔天的洪水。
在其浩然显化之下,如同啸酒成河。
酒是假,水却是真!
宝月若置之不顾,不消得一时三刻,怕是整个江都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