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子为攀高枝儿,暗害结发之妻,另娶一个豪族之女。”
燕小五脸上带着几分不耻道:
“我跟你说,那小子名叫徐文山,本来不过是一个农家子,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娶了个如花似玉、知书达礼的娘子,”
“那女方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算是个书香门第,其父是个书塾先生,见徐文山聪敏好学,便破格收他进书塾,不仅不收他束脩,见其家贫,饥一顿饱一顿的,还时常将他带回家中款待,”
“一来二去,也就跟书塾先生的女儿相识,”
“姓徐这小子在读书上还是有那么些天份,不负那位先生所望,很快考上了秀才,那位先生便将女儿嫁了他,”
“婚后数年,姓徐的又接连高中,授了个县官,带着发妻一起到了任上,在任上三年,就在前些日子,忽然升任吴郡典礼司监御史,要被调回吴郡,”
“那书塾先生一家,本来以为等回了衣锦回乡的女婿,和数年未见的爱女,可谁知这是等来了一个噩梦。”
燕小五摇摇头道:“前几日,王先生,哦,就是那位书塾先生,到提刑司衙门来报案,状告其婿徐文山贪图荣华富贵,杀害爱女,另娶他妇。”
江舟听到这里,不由问道:“这徐文山要娶的,是哪家贵人之女?”
燕小五讥笑道:“嘿,这人来头便大了,那是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官之女,听说与天官府的礼典都御史沾亲带故的。”
江舟一听便恍然。
他虽然身在肃靖司,整天和鬼鬼怪怪的打交道,但也刻意留心过不少事。
这大稷六司,其中典礼司就几乎囊括朝廷九成文官。
虽然大不相同,但其职权和彼世古时的三省六部有得一拼。
司中按职能分管,置天、地、春、夏、秋、冬六府。
各有职权,有些类似六部制。
几乎就相当于一个小六司。
不过却不行六司之职,而是行治理、监察之职。
在某种程度上,典礼司可以说是六司之首,是其余五司的上官。
天官府便是典礼司六府之首,是百官之首。
其中的礼典都御史,江舟寻摸着,大抵就跟礼部尚书是差不多的意思。
在帝芒的金阙之上,也是站在前列的人物。
能和这种人物攀上关系,也难怪会铤而走险。
这徐文山大小也是个县官,若不是诱惑太大,也不至于能做出杀妻另娶这种风险极大的事来。
江舟好奇道:“那个书塾先生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女儿是被他人所害,还是被自己的女婿杀的?”
燕小五挠挠头,有点苦恼道:“王先生的女儿是在与徐文山外出踏青时落水淹死的,徐文山说是失足,王先生却一口咬定,是徐文山所杀,目的是为了杀妻另娶。”
江舟恍然,对于燕小五此来的目的已经明了。
斜眼道:“意思就是没有证据,全凭推测?”
燕小五有点急道:“不是,姓徐那小子,我一看就知道,癞蛤蟆腚上插鸡毛——不是个真鸟!这小子一定有问题,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舟不置可否:“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可我还是没听出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燕小五笑道:“没什么关系,就是闲着没事,跟你聊聊。”
“这不今天正好要去吃席,想起兄弟你来了?我跟你说,这顿席可是吴郡有头有脸的人家摆的,这美酒珍馐可都是寻常人闻所未闻的,这样的好事儿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江舟冷笑一声:“呵,泥捏的佛像。”
燕小五一愣:“啥意思?”
江舟斜瞅他道:“你没安人心。”
“……”
燕小五挠头皱脸:“我说你这脑袋怎么长的?连这玩意儿也比我强,骂人都让人发不起火来。”
江舟没闲情跟他瞎扯:“你再不说我可回去了,事儿多,没空跟你胡闹。”
“别别别!”
燕小五赶紧拦住,也不敢再瞒:“其实今天这席,就是那徐文山娶新妇的喜宴。”
江舟气笑了:“合着你说请我吃席,又是想坑我?而且还是康他人之慨!”
果然,这小子请客,准没好事。
上回请他烟波楼吃了一顿就坑了他,一箭之仇还没报,又来?
“不是,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不堪?”
燕小五赔着笑道:“不瞒你说,这案子我跟了有日子了,不过姓徐那小子人模狗样的,狡猾得紧,而且宋家势力颇大,我是处处碰壁,连提刑司里都不让我查,要我以王先生诬告结案。”
“你江大才子智计过人,我实在没办法了,这不求你搭把手来了吗?”
那位礼典都御史便是姓宋。
顶着这么个大人物的姓,别说寻常人,就算是一郡太守,轻易也不愿得罪了。
“你什么线索都没有,现在去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