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擦桌子的手一顿,面色有些黑。她怎知自己已经交代的如此清楚,这两个男人却一个比一个八卦,这可不像南宫衍的性格,居然还问到自己为什么喜欢御满楼的少东家。
果然撒一个谎,是要用千千万万的谎言来弥补的。
但此时已无后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她擦完桌子,站在桌旁,展眉绽颜一笑,如春日的清风:
“我的心上人,翩翩少年郎,星河灿烂,微光亦然,都不及他的眉眼好看。”
“二斤桃花酿做酒,万杯不及他一丝温柔。”
“他是我乍见时的欢喜,久处后的怦然,是我共度余生的白首良人。”
“本姑娘此生,非他不嫁。”
司棋看着大胆告白的颜若,白玉扇下掩着的嘴使劲的憋着笑,险些就要憋不住了。
这颜小姐当真大胆,只不过若是有一天她知道这御满楼的少东家,就是他眼前这位南宫世子,她该如何自处。
南宫衍听着颜若张口就来的话,耳垂微热,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让他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冷静如他,从未感受过如今日这般跌宕起伏的情绪变化。他站起来看了看颜若,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只轻声的说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
随后出逃似的朝着院外走去。
颜若一脸疑惑的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的南宫衍,实在不知道这诡计多端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这什么意思?”
她有些无奈的朝着一旁的司棋看过去,希望他能够与自己解答。
“他说,他知道了。”
司棋站起来,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白玉扇,在胸前扇了几扇,一双眼满含深意的看着颜若。
颜若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说他知道了,难道是知道自己在撒谎不成,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若是他知道自己在撒谎,此时估计已经把她拎出去丢掉了吧,怎会是如今这个反应,着实想不通。
司棋笑声爽朗的追着南宫衍,大摇大摆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今日真是收获颇丰啊。”
颜若看着两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啐了一嘴,专心做事。
南宫衍快步离开了青崖院,想着出去透透气,如今他若是再与颜若呆在同一个屋檐下,他怕自己会紧张得说错话。
司棋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待他看到南宫衍时,整个人站在那里捧腹大笑,直到南宫衍的脸色越来越黑,目光仿若要将他杀死一般,才瑟瑟的停了下来。
“我说南宫世子,你气了半天,原来是自己气自己啊。”
南宫衍被他阿谀得有些不好意思,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
“说正事!”
司棋一下将手中的白玉扇收了起来,脸上也没有了方才吊儿郎当的神情。
“拓跋泗衡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这件事情你若是不插手,就算颜四小姐手段再了得,没有人帮忙在宫中周旋,她怕是难逃魔掌。”
南宫衍走到花园中的水塘边坐下,冬夜里的风呼呼吹来,让他原本有些凌乱砰然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拓跋泗衡这人十分傲气,对自己看上的猎物会不择手段的弄到手,他说要去请皇上赐婚,那定是会去的。”
司棋听着南宫衍这话,走到水塘边,坐在他的身旁,有些担忧:
“我几乎可以确定,以皇上如今那性子,为了两国交邦,必定是会应承的,届时金口玉言,怕是再难更改。”
“所以便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司棋突然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南宫衍:
“你想做什么?”
南宫衍扯了水塘边的一根杂草,叼在嘴里,手撑着下巴,望着水塘,好看的眉眼之中尽是华光,他削薄的嘴唇动了动:
“在太后寿辰之前,给颜若找个婆家。”
司棋看着南宫衍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他伸出手探了探南宫衍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
南宫衍没好气的打掉了他的手,狠狠刮了他一眼,司棋无奈的叹了口气:
“南宫世子莫不是不近女色太久了,都不知道京中嫁女礼节有多繁琐了?”
“女儿家出嫁,首先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上眼之后交换庚帖,行三书六礼,然后择日下聘,再去迎亲。”
“这离太后寿辰只有不到半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司棋一口气将京中女儿家出嫁的礼节都说了个遍,本以为南宫衍会打消这个念头,不曾想,他居然说了一句:
“若是太后赐婚,直接抬入府中呢?”
司棋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
“那就得看是否有特殊情况了,而且你莫要忽略了一个问题,而今在京城之中,敢于与拓跋泗衡叫板的官员并不多,谁会为了娶个姑娘家,而与东驰战神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