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秦王从不将赵王汉王放在眼底。
如今秦王势衰,赵王汉王又勾~连到了一起。不说别的,就是斗起嘴来,两个人一唱一和,都格外难缠。
汉王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大哥说得没错!朗朗乾坤,日月昭昭,胆敢有鼠辈这般行凶作恶,父皇绝不会轻饶!”
赵王假惺惺地长叹一声:“二哥也是。遇到这等祸事,竟也不回京,依旧去了平江府。如果这真是有人设局,那桩灭门惨案,也要被查得清清楚楚。”
汉王接过话茬:“正是。这等阴险狠辣的小人,日后定然不得好死!”
赵王点头附和。
秦王目光闪了一闪,冷笑不已:“人在做,天在看。谁做了亏心事,谁自己心里清楚。我也盼着父皇彻查到底,将这个兴风作浪的小人抓出来,千刀万剐。”
一旁的锦衣卫们,各自微微抽了抽嘴角。
这三位皇子殿下,说得一个比一个狠辣。
也不怕被老天爷听见,一个雷下来劈死他们!
有胆量有能耐派出这么多死士刺杀燕王的人,历历数来,这世间也不过三五人。龙椅上的天子不会对儿子出手,袁大将军总不会刺杀唯一的女婿。
剩下的,就都在眼前了。
隆安帝召了重臣议事,偏偏不让秦王赵王汉王入内,这其中蕴含的意味,令人心惊。亏得三位皇子殿下,还有心情斗嘴。
由此也可见,几位殿下都不是善茬。
转眼,又是一个时辰。
殿门终于开了。
三位阁老神色凝重地出来了,紧接着是福亲王和袁大将军,六部尚书也一个个出来。众人皆面色沉凝,见了三位皇子,个个拱手示意,却没说话,匆匆离去。
沈公公也出来了,恭声对秦王等人说道:“皇上有口谕,今日天色已晚,几位皇子殿下请先回府安歇。”
竟是一个都不见。
秦王目中闪过一丝阴霾,冲殿门拱手,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去。
赵王汉王对视一眼,也一同拱拱手,并肩离去。
沈公公看着三位殿下不疾不徐的身影,心里涌起阵阵寒意。
有些事,看破不能说破。
沈公公转身回了殿内复命:“启禀皇上,几位殿下已经离去。”
坐在龙椅上的隆安帝,面色阴冷,目中似有万千潮涌。良久,才重重哼了一声。
沈公公不敢抬头,继续躬身等待。等了许久,忽然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就见隆安帝龙目紧闭面色如纸,竟是晕了过去。
沈公公惊骇不已,立刻宣太医。
这一两年,天子龙体一日不如一日,时常生病。太医院里医术最精湛的闵太医一直待在太和殿里,以备天子随时宣召。
此时,闵太医一路小跑着进来,打开药箱,以金针为隆安帝刺穴。
小半个时辰后,隆安帝才睁了眼。
闵太医悄然抹了把汗。
沈公公眼睛都红了,跪在地上:“奴才斗胆,请皇上平心静气,保重龙体!”
隆安帝呼吸不稳,用力吐出几口气,才慢慢道:“今晚朕昏厥的事,不得声张。太后和曹贵妃那边,也一并瞒下。”
曹太后都是八旬的人了,禁不起忧心劳碌。
至于曹贵妃,一颗心从头至尾都偏着汉王。
平日里纵着幼子一二无妨,如今几个儿子你争我斗,都开始下这等狠手了。隆安帝怒不可遏,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
等燕王这一案过后,也该早些下旨立储了。等储君一立,该消停的也就都消停了。
……
燕王府。
往日好吃好睡的燕王妃,今日直至子时了还没睡下,一双眼已经哭肿了。
世子朱昀面色晦暗,强打起精神安慰燕王妃:“此次父王遇刺,亲卫死伤不少,父王没受一点伤。好端端地去了平江府,继续查案办差。母妃就别哭了。”
燕王妃哽咽道:“这回是运气好,沈祐拼着重伤,为你父王挡下一劫。万一再遇刺客怎么办?”
“应该不会。”朱昀低声道:“这一回的刺客夜袭,闹得沸沸扬扬,惊动朝野,皇祖父盛怒之下,必会严令彻查。”
“这个幕后之人,绝不敢再动手。”
燕王妃红着眼:“是这个道理没错。可万一这个人就是一味要杀你父王,再派出刺客,你父王岂不危险?”
“这些人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里还敢动手!再说了,父王遇过一回刺客,定有防备。平江府那里有锦衣卫,也有驻军。这么多人,总能护得住父王!”
朱昀好说歹说,说得口干舌燥,才勉强哄住了燕王妃。
燕王妃用袖子擦了泪痕:“不管如何,这回多亏了沈祐。等你父王回京了,一定要重赏一番。”
朱昀对沈祐也是满心感激,不假思索地应道:“这是当然。”
秦王府里,秦王妃也心惊肉跳,难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