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祐阴郁着一张俊脸回了屋子。
沈嘉也没去沐浴更衣,一身臭汗地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追问:“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见到杨公公没有?”
沈祐心情不佳,根本不想搭理沈嘉。
沈嘉自说自话惯了,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还有几日,我们便能休沐一日。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去一趟崔宅。免得少君表妹日日为秦王府之事忧心。”
沈祐淡淡道:“我已经送信去崔宅了。”
“那怎么能一样!”沈嘉立刻蹦了起来:“姑娘家最是细心敏锐,多愁善感。少君表妹心里不知怎生忐忑。你这个未婚夫婿,得亲自开解安慰少君表妹才对。”
“不行,到时候你去也得去,不去我就押着你去!总之,非去不可!”
沈祐简直无语了:“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平日一口一个四弟。
现在一张口就是少君表妹。
沈嘉理直气壮地应道:“当然站在少君表妹这一边了。可惜少君表妹相不中我,否则,还有你什么事。”
沈祐:“……”
沈祐忍无可忍,踹了沈嘉一脚:“你满身臭汗,去冲个澡。”
沈嘉诶哟一声,顺手拉扯着沈祐:“走走走,一起去。”
侍卫们两人一间屋子。兄弟两个焦不离孟,很自然地又住了一起。
侍卫们没有单独的净房,要冲澡,得去大的净房。那间净房十分宽敞,可供二十几个人同时沐浴。
方鹏听到动静,也兴冲冲地过来了:“等等,我们一起去。”
此时已是盛春,天气越来越暖和。热血冲动的少年们,操练了一天,个个都是臭汗淋漓,到了净房里,用凉水一冲就是。
三个少年并排站在一起冲澡。
方鹏的目光不时飘到沈祐的身上。
人比人气死人。
瞧瞧沈祐,脸孔俊得让人羡慕也就算了,身材也好得让人嫉恨。宽肩窄腰翘臀长腿,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皮肤结实紧致。还有……
沈祐侧过身体,不快地扫了方鹏一眼。
这目光往哪儿看?
方鹏摸了摸鼻子,厚颜一笑:“都是男人,还怕我看不成!”
沈嘉接过话茬:“就是。来来来,比比长短!”
沈祐拎起一桶凉水,从头浇了下去。
沈嘉哇呜一声:“四弟,你这是要谋杀兄长啊!”
方鹏幸灾乐祸的笑声还没出口,另一桶凉水也浇了过来。而且,这水的角度十分刁钻,大半都倾斜至胯下。
方鹏顿时一声惨呼。
沈祐面无表情地擦了身体,利落地穿衣走人。
留下方鹏和沈嘉这对难兄难弟,彼此搀扶着打着寒颤。
“我就随口开句玩笑,他怎么就恼了。”方鹏脸上的麻子都在发颤。
沈嘉也苦着脸道:“谁知道啊!平日我和他说什么,他都不吭声。不知今晚怎么那么大的火气!”
嗯,一定是被人气着了。
……
一夜无话。
隔日晨起,沈祐眼下略有些泛青。
可见昨夜没怎么睡好。
沈嘉也没时间追问。吃了早饭,就是一整日繁重的操练。练武操练队形之类也就罢了,最痛苦的是要背诵长达百条的燕王亲卫规矩。
每日傍晚,都有专人检查。背错了,或是结结巴巴的,连晚饭都没得吃。
沈嘉连着两晚都饿肚子了。全靠着沈祐将口粮省下一些,偷偷接济一二。
这一日,沈嘉背规矩的时候,又错了两条,自然又没晚饭吃。
可恶的是,沈祐竟将六个肉包子吃得干干净净,一个都没留给他。
沈嘉傻了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四弟。
四弟铁石心肠,吃饱了就先走了。
奇怪,四弟这是怎么了?以前的四弟,嘴硬心软,现在怎么变这样了?到底是谁惹恼了四弟,让四弟这般不痛快?
沈嘉努力回想,然后空着肚子去了杨公公的院子打听。
杨公公还在当差,没回来。冯公公跟着杨公公,自然也没回院子。不过,院子里还有四个内侍哪!
沈嘉忍痛拿出了私房银子,买通了守门的内侍,终于知道,沈祐是被谁气成这样了!
冯三儿!
哼!
一个死太监,竟敢欺辱我四弟!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嘉倒也不是一味鲁莽。
他将剩下的银子都塞给内侍,仔细打听冯三儿的来历。
那个内侍喜滋滋地将银子塞进怀里,一边低声说道:“看在沈侍卫一片诚心的份上,咱家就多嘴几句。”
“这个冯三儿,是杨公公的义子。”
“也不知他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以前咱家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忽然就入了杨公公的眼,认了杨公公做义父。”
说到此处,内侍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