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便是再怎么愚蠢,也不会认为沈珂这句“送你走”,是要送他回家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要送他上西天啊!
黎渊挑了挑眉,伸手将自己的白衬衫扯了回来,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你要同我比划比划?我打赢了,你就不同人说今天的事如何?”
沈珂没有接话,径直地从他身边经过,走到他跟前的时候,猛地甩了一下头。
黎渊触不及防的被喷了一脸水,无奈了抹了抹脸快步的跟了上去。
沈珂将那个雕花木头盒子塞进了自己的黑色双肩包里,快步的下了楼,轻车熟路的寻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她那辆黑色的大摩托像是一只趴在那里打盹的巨兽。
将背包往摩托车上一挂,沈珂猛的转过身来,二话不说朝着黎渊攻去。
黎渊眼眸一动,身体疾如风,伸出左手朝着沈珂的喉咙锁去。
沈珂却是猛的退后一步,收了攻势,“你是用左手持枪的,来这里是因为你手臂上的新枪伤?”
黎渊的左臂上,有一处明显的伤疤。沈珂一看便知道那是枪伤。
不光是如此,从他第一天来特案组,她便发现他的手背上也有伤。
黎渊一愣,收回了自己落空的左手,神色复杂的看着沈珂,没有言语。
“我不知道你从前是干什么的,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黎渊,那天在桥上,张毅突然挟持暴起挟持人质…彭宇抡大锤要杀姚珊珊…你扪心自问,可尽到了你应该尽到的责任?”
“如果你是报着别的目的来特案组的,我劝你……”
黎渊自嘲地笑了笑,打断了沈珂的话,“我没有别的目的。如你所见,手受伤了,虽然日常生活不受影响,但是不适合拿狙了。”
“都是成年人了,谁没有几个秘密呢?”
黎渊说着,目光幽深地看向了沈珂,“在特案组,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大喇喇的问你星河路18号案件不是么?如果是别人,我根本不屑于回答。”
“可如果你的话,我相信你问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什么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界限,还是人的情感问题。你只是在担心,我这种状态,会不会耽误救人。”
“我只能说,没有下一回了,而且我无愧于心。”
黎渊突然之间有些想抽烟。
他从前是烟酒不沾的,因为他要拿枪,那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沈珂,你不会累么?一直这么紧绷着。”
沈珂认真地摇了摇头,“不会,因为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黎渊的目光别过沈珂,朝着她身后的江面看了过去。
不知道何时天空中泛起了微风,江面上波光粼粼的,白色的水鸟在空中忽高忽低的飞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万里碧空无云的,在学霸的作文本上,这样的日子是有好运降临,好事发生的。
就是在这样的一天,他的善心遭到了背刺,失去他最重要的队友。
沈珂的伤疤长了二十年,已经结了痂,可是他的还没有。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么?”黎渊低声喃喃道。
“我以为你会说为了警察的荣光,这是你必生的职业理想,诸如此类的话”,黎渊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沈珂那头卷曲的黑发,这会儿的功夫,头发已经晒干得差不多了。
沈珂摇了摇头,神色比平常缓和了许多。
“那是陈末在给张局汇报时说的话。”
黎渊听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指了指沈珂,“所以到底为什么我要在相亲失败之后,跟一个不怎么待见我的女同事在这里说这些。”
“跟不待见的人说,不会收到同情,不是很好?”
沈珂说着,朝着自己的摩托车走了过去,白一筠的东西她已经拿到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虽然那些东西目前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线索。
黎渊一愣,不会收到同情么?
“你捎我一起回去呀,不是要去抓猫么?所以开始那个人,为什么说你是香饽饽?就她那个黄毛弟弟,要是娶了你,那岂不是要天天唱铁窗泪?”
沈珂无语地看向了黎渊。
这个人又恢复了平日里那没正形的样子,刚才说的那一箩筐,简直就像是放屁一样。
不等沈珂回答,黎渊已经自来熟地拿起了备用头盔,准备上车。
正在这个时候,沈珂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太阳光有些猛烈,让她看不清楚手机的屏幕,她皱了皱眉头,直接接通了去,“喂,您好,我是沈珂。”
这话冷冰冰的,标准得像是手机系统自带的机械声。
“抱歉,在你下班的时候打扰你,给你添麻烦了。本来我想要等周一直接去警察局自首的,但是出了一点意外,要让你周末加班了,真的不好意思。”
沈珂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敏感的抓住了“自首”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