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公堂之上,顿时安静极了。
无论是崔浩还是周鼎两个人的心,现在这个时候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李茂儿怎么可能会被抓住呢?
这小子就算是再不济,现在这个时候身边也还有数百人马吧!
打不过官军,难道他还不会跑吗?
难不成是这姓韩的在这里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吗?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了。
只不过很快,他们最后的侥幸就彻底的被现实击碎了。
“韩大人,这、这真的是李茂儿?”
就连庞岳这个时候都有点坐不住了。
“大人放心,如假包换!”
看着韩墨脸上得意的笑容,庞岳的一颗心直往下掉。
“姓周的,你他娘的居然还没死?真是个天生的坏种!哈哈哈哈哈!”
看到李茂儿的那一刻,周鼎整个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现在这个时候,任何的狡辩都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这才是真正的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廖大人,这案子还用审下去吗?”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从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了那张李茂儿的口供。
看着那口供上面详细的供述,廖文星的身体抖得就像是筛糠一样。
光看他现在的样子也知道,这家伙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的崩溃了。
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
而且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这次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看来廖大人是没什么要说的了,庞大人,这是李茂儿的口供,请庞大人过目!大人看过之后,想必是非曲直一切就已经很明显了!”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徐丰年使了个眼色。
徐丰年会意之后,立刻上前捡起了那张李茂儿的口供,然后放在了庞岳的桌子上。
“廖文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庞岳也只能自保了。
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栽在廖文星的身上了。
看着庞岳脸上森然的杀气,廖文星的心里一片冰凉。
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亳州通判,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落到如今这幅田地呢?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下、下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崔县丞,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天上忽然掉下来的黑锅,崔浩现在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他自己心里明白,廖文星这是要拿他当替罪羊啊!
只不过,这件事情其实本身就是他自己惹起来的,再加上几乎所有的文书全部都是他伪造的,具体的事情都是他去做的。
这个时候,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廖文星虽然也算是他的同谋,甚至可以说是共犯。
可是谁让他是进士官呢?
“属下一时糊涂......”
他只能苦涩的一笑,然后直接认罪了。
“来人,给我扒了他的官服,着人立刻押送回转运司,详加审问!”
眼看着廖文星都把替罪羊给搬出来了,崔浩自己也已经认罪了,他当然也乐得就此结案。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这些事情。
真正要命的,是汤阴县那座空空如也的府库。
要知道,汤阴县的府库亏空可不止是廖文星自己的事情。
宋朝开国之后,一直到宋太祖后期的时候,整个朝廷大局才刚刚稳定下来,那个时候,大体上天下开始太平了,各路的赋税除了上供给朝廷的钱粮,本地的官府开支之外,还会剩余一部分。
对于这部分的钱粮,最开始的时候,这些钱是直接被再次押送到汴梁,进入国库的。
但是后来,朝廷也发现了这么做的弊端。
国库虽然充盈了,可是,各地若是发生灾祸赈济的时候,不但手续复杂,这运输的成本也居高不下。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开宝六年,朝廷再次下令,禁制把这部分的钱粮移送京师,而是留在各地,作为应急之用。
也就是这道诏令,这才给了天下贪官贪污的机会。
等到王安石变法,裁撤了三司之后,天下的各大转运使彻底的掌控了各路的钱粮。
每年各路的赋税,除了固定的上交朝廷的份额之外,剩下的钱粮再次分成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满足自家的行政、军费开支,第二个部分被成为移支钱,简单的说就是由转运使来总览治下各地的盈亏,取有余,补不足。
当然了,这个部分有个固定的限额,就是不能超过除上供钱之后剩余的三分之一。
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