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茶楼里的欢乐情景,全数被着急忙慌地赶来的高傒看得一清二楚,连丝毫的细节也没放过。当听侍卫禀报文姜出了府,担心文姜安危的高傒不顾父亲的反对毅然赶了过来。可看到的却是文姜与管仲开心快活在一起的场景。高傒本想冲上去将文姜拉走。若换成以前,他也能以傒哥哥的身份将文姜带走。而如今正在议亲的自己,有何面目再面对文姜呢?
当二人吃饱喝足离开后,高傒失魂落魄地回了高府。拎了一大坛酒,高傒便将自己锁于房中灌得酩酊大醉。这些日子的痛苦,终于该宣泄了。原以为,为了文姜他必须要坚强。但如今,文姜有了管仲的安慰,比自己更想得开。高傒反倒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坚强的人。
喝光了那坛澧酒,高傒一把将坛子给砸了。但他还不够发泄的。许是曾经拥有过,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为什么要对傒这般残忍?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要放下,可他心有不甘。他也知道自己一旦成亲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文姜!文姜!”
室内的人痛苦不堪。而门外……
“夫君,你别这样!”妇人一直劝解,拦着高傒愤怒的父亲。
“可他……”男人一面心痛,一面又愤怒,还隐隐不安了起来。“他若是与殿下真有了什么。叫我如何对得起君上?如何面对宗亲?又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妾知道!妾知道!”妇人苦苦哀求。“妾会劝解傒儿的。夫君莫急。此事急不得。”
“哎!”男人沉痛地叹了口气。挥了挥衣袖招来不远处的侍卫们。“你们将门给我撞开。”
“诺!”
门被撞开后,屋内一股沉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男人正想上前,被妻子拦住。“夫君,你莫进去了。让妾去,好吗?”
男人看着爱妻满脸泪痕,于心不忍地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让侍卫们全都下去,态度柔和了起来。“夫人去劝劝傒儿吧!此事绝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同殿下是绝无可能的。让他早点死了这个心”
“妾知道!妾知道利害。夫君放心。”
“那好!”男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妇人走了进去,见着高傒醉醺醺地靠在榻上。她转身将门带上,径直坐到儿子的身旁。“傒儿啊!别这样!”
“母亲!”高傒微微睁开醉眼,一头扑入娘亲的怀中。偌大的一个壮实的男子,却像是个小孩般嚎啕大哭了起来。“娘亲,傒很爱她啊!”
“娘知道!娘知道!”妇人泪眼汪汪,看着儿子这般痛苦,她的心怎能不痛呢?“傒儿啊!你比谁都更清楚你们是没可能的。你爹爹也是为你好啊!”
“傒儿知道!”
“殿下非同一般!你若是看上族中的别的什么人。纵使违了同姓不婚的宗法,还都可以想点办法解决。但殿下作为齐姜女子的典范,就是齐国的门面。任是谁也丢不得这个脸面的。”妇人耐心地宽慰儿子。她不是没担心过儿子会想不开。
“傒知道。所以……”高傒欲言又止。
“娘知道你识大体,所以才没有与殿下发生什么。”做娘的如何不识自己的孩儿呢?自她的傒儿坦诚自己与文姜未有夫妻之实,她便知此事有解决的余地。“但……傒儿啊!你不能这般儿女情长,优柔寡断。你这样只会害了文姜的。文姜这孩子,娘是知道的。依着她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高傒一震,背心冰冰凉,酒也醒了几分。文姜真的会与他私奔吗?
妇人接着说:“傒儿啊!有些秘事,你是不知道啊!齐国其实曾出过一位有辱家门的齐姜女子,最后被秘密处死了。”
“什么?”高傒彻底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