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寒喧了一盏茶的工夫,文姜便起身告辞了。管仲也未停留,借口工地有要事,跟着出去了。这一路无人,管仲就这么跟着。待文姜步入自己的房间,管仲从其身后窜出,一把将她拉入房中,栓起门来。
文姜差点大声惊呼,但一看是管仲,便心安了。她大约也能猜到管仲跟来所为何事。“文宣出远门了,要过上一些时日才能回来。”
管仲没有吭声,直接走到文姜而前,伸手揭去她的面纱。文姜来不及掩面,直直地呆在原地发愣。她不知管仲到底发现了什么,只好默不作声,暗自冷静地深呼吸了一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抵死不认,看你能奈我何。
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管仲思绪万千。眼中不断地显现出文宣俏皮时的模样。若是文宣换上女装,与现时便是一模一样了。管仲当下明白了大概。但他并未说话。看完之后,管仲转身便走出了门。
“喂!”文姜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文宣同样口气的言语,管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文姜看着管仲什么也不说就要离开,慌了手脚。她想上前拉着他,但手伸出之后,又缩了回去。她知道若此时不让他走,自己女子身份势必暴露。纵使管仲真猜到自己的身份,只要文姜打死不认,管仲顶多也只能暗自忍耐。可这又有何意义呢?眼看着管仲越走越远,文姜的泪流得满面都是。栓上门后,她扑到床榻上大哭了一场。这下他定是不再理我了。
“哇”文姜嚎啕大哭了起来。
而管仲这边也因为方才的认知,心神不宁。他回到自己在璇玑阁的房间。满脑子都是文宣的影子……
坐在席子上,文宣便出现在对面冲自己笑。打开柜门,又看见文宣要为他更衣的调皮模样。索性转身上床榻上躺一躺,却看见文宣侧卧在上面。
……
“可恶!”管仲捏紧了拳头。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文宣骗了自己?还是气文宣是女子?还是气他自己……当他想到那一层时,管仲一身冷汗。“我不可以这样!”他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去了澡堂。
文姜在房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就沉沉睡去了。可睡梦中,她还是梦见管仲不理她。无论她如何撒娇,如何哀求,管仲都不肯见她。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害怕,慌了神地哭醒了过来。“我是怎么了?明天我就要走了,还要去大半个月之久。”文姜难受地想到: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见他。于是文姜掩上面纱,走向管仲的房间。
当管仲洗好澡回到屋内时,就看到身着女装的文宣坐在那里。此时的文宣没有带面纱,露出她那绝色的容颜。清清淡淡,忧忧郁郁地席地坐着。
这世间,无论什么样的男子都无法对这绝色秀丽的容颜生出一点怒气来。或者说,男人们纵使被骗也心甘情愿。能一亲芳泽,男人们又凭什么要愤怒呢?所以,管仲也找不到愤怒的理由,但他还是没说话。
室内的气氛很尴尬。若是换了以前,文宣定是贴在管仲的身旁的。而此时,文姜走上去,管仲就往旁边退开。文姜想好了,以文婧的身份来见他,抵死也不认。她并不知道精明的管仲已然认定了她的身份了。现时的情况看来,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我要离开了!”文姜伤心地开了口。
“我知道!”管仲并不打算真的完全不理她。他狠不下来这个心。
“我回来之前,管兄同夫人不要自行离开,好吗?”文姜还是怕管仲跟他母亲突然消失。
“我们会等你回来的。”管仲一直没看她,只是把玩着桌上的竹简。
“那就好!”文姜放下心来。“我……”她想问,又不知问什么了,最重要的是问了也白问。她很想像以前那样靠在他身旁。更想他来安慰自己。但她知道他再也不会的了。
管仲用力地握着竹简,就差不多将其按入骨肉之中。
“那……我走了!”文姜不好意思地低头起身。走到门口,她回头望了一眼管仲。只见他头也没抬。于是文姜的两行清泪又控制不住滑了下来。那天晚上,她毅然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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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