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一把抓住文姜的小手,转身就往回走。谁知文姜将手缩了回去,不肯离开。
“人家还没讲完呢!”文姜不忍与管仲分开。若出了林子,两人就没有这份静谧了。“告诉我:抵御戎狄的事,真没了别的好办法吗?”在众人面前,文姜要顾忌管仲的情面,不好直接问他。如今这般境况,两人正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文宣贤弟是因为这个而想不开的啊!”管仲恍然大悟地笑道:“好!好!好!在下就同贤弟讲完了再回去。”
“很好!”文姜满意地点点头说:“那管兄就为小弟我分析一下这天下的形势,为何就不能解决这戎狄的问题了?”
管仲温柔地笑道:“蛮夷戎狄与诸夏之争已然上千年之久了,如何能一时就被解决了?早在上古虞代,尧、舜、禹帝以德服天下,四邻宾服。但好景不长,大禹之子夏启篡夺王权,不再以德服人,而是以力服人。从而,私心骤作,王位世袭。将万万人之天下集于一人一家,则如何能够服人?不能以德服人,便唯有以力。以力服人的结果便是纷争四起。失败者落草为寇,便有了这蛮夷戎狄之侵了。”
“这么说:这戎狄并非异族?”文姜恍然大悟。
“文宣果真聪慧!一下子就抓到关键。”管仲赞赏道:“蛮夷戎狄,在上古虞代本是指异族的。但之后各种交融,在外貌上与华夏族人无异,只是生活习性与风俗礼仪不同而已。而他们大部分人,是诸夏部落之间战争失败的一方。”
“原来如此!”文姜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一部分是因为失去了土地和城邦。又不愿意移风易俗,所以不得不落草为寇。还有一部分则是塞外戎狄,更为凶险。完全没有教养,与禽兽无异。”管仲叹了口气说:“而今这般,无论何种方式,皆不可能一劳永逸。”
“除了上古虞代是以德服人,这天下一直都在以力争强。恶性循环,世袭是不可避免的。”文姜明白后又追问道:“太深究,已非你我之力。但现如今就齐国而言,恐怕只能巩固我齐国军力,以便迎击戎狄。”
“文宣果然了不起,早已成竹在胸了。”管仲笑着夸赞道:“但这军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提高的。这人就像那斧头,平常不磨就会锈,而将领就像剑,久不出鞘,就无锋可显。”
“话是不错!”文姜感叹道:“但总得有所作为吧!”
“唯今之计,只能练兵点将了。”管仲自知齐国和平日久,军难受命。“只可惜这将不是那么好找的。”
文姜点点头,想起祭祖时父君的训话:“先祖用教化平定蛮夷。我想:齐国军队虽人多,财力也不弱,但这经验恐怕就不足了。”
“确实!”管仲甚为明白:“稷下一直以发扬士风,承袭文教为其职。对这领军打仗之事,可谓一窍不通。实难在此事上有所建树啊!”
“原来如此!”文姜这下明白了,不是管仲不想解决问题,而是他自知能力有限,别无办法。“是我错怪你了。”文姜不好意思地拉着管仲的衣袖,羞红了小脸道歉道:“管兄,别生我这个没良心的小笨蛋的气啦!”
“哈哈!”管仲本就不生气,如今见文宣这番模样,反倒笑了起来。“你这样子,管某想生气也都生不起来了。”
文姜攀上管仲肩膀:“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方才是我胡闹了。”文姜急着想去检查管仲肩膀上被咬伤的地方,自责地说:“我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好啦!好啦!”管仲安慰道:“那点小伤不算什么。被狼都咬过,还怕一头小绵羊吗?”
一听此言,文姜没心情去理会其它,关切地问道:“管兄如何还被狼咬了的?伤口给我看看。是脚上?还是腿上?还是手臂上?”
说完,文姜就去翻管仲的衣服。倒弄得管仲一时不知所措,哭笑不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因为关心他,而要脱他的衣服。不明所以的人,还真以为文宣故意为难他呢!
一阵闹腾之后,管仲将文宣抱在怀中说:“你呀!还是乖乖听话。这陈年的伤早就好了。你这新伤,也不是个什么事。”
“可是,我……”
“没有可是。”管仲打断了文宣的胡思乱想:“我若是在意,就不会让你咬的了。”
“但是,我还是过意不去。”文姜难受得低垂下了脑袋。她一向有恩必报,有债必还。管仲三番四次地帮她,而她还如此恩将仇报。“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坏人的。”
“哈哈!”管仲又被这小东西给逗乐了。他没想到文宣这小家伙那么有良心的。于是凑近了去逗弄他说:“这样吧!你让我咬回来,可好?”
“啊!”文姜抬起头,正好对上管仲的脸。一下子羞得满面通红。“不要!”文姜捂住小脸将头埋入管仲怀里。
“好啦!好啦!”管仲看他的反应刚刚好,就不再逗他了。若是继续,这家伙说不定又要来个梨花带雨,哭得他心神恍惚。“先就当欠下了。下回,管某再找机会咬回来。”
“啊!”文姜没想到还能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