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修筑完毕,南水北调的工程也圆满竣工。算是首战告捷。刘彦昌也从山东老家赶回了华山。昔日儒雅俊秀的书生风华已逝,那风姿绰约的佳人亦满面憔悴。二人相对时,恍觉往事如梦。
看着案上熄灭的长生灯,听罢杨婵的哭诉,刘彦昌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别样的悲凉。他坐在榻前,握住杨婵的手。“娘子,人死亦如灯灭。长生灯承载了舅兄的气息陪伴过你这些年月,说来既是神灯的造化,也是舅兄的夙愿,你就不要过度伤怀了。”
刘彦昌安慰着妻子,他如何不知三圣母耗费了多大的心力才求来长生灯。又是如何等着盼着,希望杨戬回来。可惜,人间事常是难遂人愿的。
杨婵依靠在刘彦昌怀里,昔日温暖坚实的臂膀而今也变得单薄了。可经历了诸多,还能有他在身边,总是好的。“这些年,我常常梦见从前,梦见那些匆匆而过的往事。灌江口,华山,莲花峰……梦里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梦醒时故人已远,岁月蹉跎。彦昌,长生灯熄灭后,我颓废了很久。每天闭着眼睛,却能感知日升月落,天气冷暖。我时常想,若是我们没有走出那一步,我二哥……是不是就还活着。”杨婵凝视着刘彦昌的眼睛,面前的人温柔的看着她,深情依然。在她说出这句话时,眼里虽有伤感,却一纵即逝。
“可我又想啊,” 她接着说,“我二哥是何等样人,他自上天庭,骂名加身。可脚步铿锵从未退缩,自我们两个的事情之后,他更是把自己逼的无路可退。他是个英雄,心怀众生。我若是每日自怨自艾,觉得他是因我而死,是否……是亵渎了他一颗博爱之心。”
杨婵执了刘彦昌的手,语气坚定“我从不后悔,即便死在曾经的天条下,即便像曾经的七公主那样面壁终生,我亦不悔。可我却终究不愿意,自己的亲哥哥替我背负这样的代价。”刘彦昌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抬手将妻子额前的发别至耳后。“当初你说,除了舅兄,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是那时我们忘了,错就错在,你是司法天神的妹妹,却触犯了天条。而触犯天条的神仙有什么下场,我们都是知道的,但当那个人铁骑三千兵临华山时,我们还是恨了。如今想想,结果我们早就知道,却不能接受,实施惩罚的人是他。”杨婵点点头,继而轻叹一声,眸中有泪,“因为,那是我们预料的结果。却不是预料中的那个人。”
“如今不也是吗?”杨婵望向远处高烧的银烛,“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明知无论如何他都会不顾一切,却不愿意相信,让他不顾一切的是我们。”
刘彦昌和杨婵相对而坐,终究沉默。“若这算赎罪,也是好的。”如今的他们,便像是曾经期盼的那样,平平凡凡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曾经心怀愧疚和不安,而今亦是如此。曾经是为了杨戬,而今亦是如此。看吧,杨戬这人如果非要索取,也永远不会索取的太多。
真君神殿众人齐聚,一场动荡还没有走到尽头。三界是不会太过太平的,水灾旱灾方才消解,那罪魁祸首已是按耐不住了。
“康大叔,您和二叔调齐一千二百草头神。在金陵上空五千米处等候。三叔四叔,带领三千天兵在齐鲁上空五千米处听候指令。”
“是!”
沉香执起开天神斧,长久以来不踏实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先生,姑姑,其余两万天兵,就劳烦你们带下人间。埋伏在寻常的城镇村庄,一旦开战,万万要守护好人间百姓。”杨戬珺落相视一眼,领了令牌。
“不知殿下有多少把握?”杨戬道。
“从前是我在明,敌在暗,我一分把握也没有。而今堤坝修成,渠道竣工。这两个妖孽却有了动作,说明此番举动破坏了他们的修行。天维之门中的妖怪,法力高强的皆被我舅舅封印,能逃出来的,反而是那些修为不高的妖怪。算上驻兵布局,追捕善后,引出天庭潜藏的妖怪。给我三年的时间,绰绰有余。”沉香睥睨天下的气势落在众人眼里,他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梅山兄弟肃然起敬。杨戬掩藏起眼里的笑意,“如此,我与珺落先行下界。静候殿下指示!”
杨戬珺落告退后,梅山兄弟久久望着杨戬离去的身影。“沉香,我问句题外话,这司马戈,是什么人?”
沉香笑道,“此人早年在元始天尊座下修行,后来老君委派珺落姑姑来此照拂沉香,姑姑见我势单力薄,便推荐她舅舅来此助我。此人正是珺落的舅父!”梅山兄弟面面相觑,久久无话。
“怎么?有何不妥?”沉香问。
众人交换着眼神,谁也不愿开口。推脱一阵后,终究是梅山老六道,“只觉得似曾相识。”
“哦?”沉香走近几步,尽量压低了声音,“六叔可是觉得,他像我舅舅。”老六不置可否,只是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梅山老大思索片刻,回忆着那人的举手投足“若说风度相貌,那是半分都不像的。可言谈举止,总是说不上的熟悉。”
沉香转过身,阳光洒在他蟠龙的黑氅上。那背影与杨戬一般无二。“沉香,你可有找斗战胜佛一看究竟?”沉香摇摇头,“四叔,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