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惊,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久前艾诺克斯的表现太异样,被人工智能发现不对也很正常。
但是这样一来,上将就陷入了两难地步,在“违背兄长的意愿”和“无法完成祁渡的愿望”之间犹豫再三,最后一咬牙,决定把亲爱的哥哥出卖掉。
他叹息一声:“其实我很疑惑,他在那二十年的经历完全没有值得隐瞒的地方,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肯告诉您。但这是艾诺克斯的要求,现在我不得不违背了他的意愿,希望您帮我保密。”
祁渡自然不会告密:“好。”
于是爱德华整理了一下语言,慢慢开口:“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是在逃出加尔文府宅的路上。”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您。”
爱德华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本以为终于要面对光明,但艾诺克斯的旧部那边却出了状况。
星舰的能源舱被效忠于雄虫的帝国军队炸毁,备用舱的能源储备并不足够支持跃迁,让筋疲力尽的几只虫瞬间陷入了绝望。
当时艾诺克斯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好,还消瘦虚弱得很,满身鲜血与汗水地半跪在能源舱前,却照旧冷静镇定,比红宝石还要璨璨的眼睛跳动着两簇不屈服的火光。
意识到这个致命问题之后,他瞬间作出决定,看向当时还是零七的祁渡:“我们必须马上换一个能源舱。这里离军部后勤很近,我现在趁乱潜入,应该能找到他们的能源舱,时间还来得及——阁下,麻烦您暂时留在这里,帮我照顾爱德华好吗。”
虽然他的状态不好,肉眼可见的疲惫与狼狈,但仍然选择亲自去完成最危险的任务,保护身后的虫。
但零七却残忍地戳破了他的微弱挣扎,直白道:“来不及了。”
“最多还有十分钟,帝国军队就会赶到这里。时间太短,你无法做到成功取到能源舱,再拿回来安装完毕。”
艾诺克斯当然清楚。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站起身来,却因为低血糖眼前一晕,踉跄着后退几步,倚住了门才不至于跌倒。
艾诺克斯低低喘了口气,自嘲地耸耸肩,笑了:“总比坐以待毙好,万一有奇迹发生呢?比如那帮蠢蛋恰好把能源舱放在后院里晒太阳什么的,正巧方便我直接抱走。”
但在场的虫都心知肚明,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异想天开。
短暂地衡量了一下现状,零七发现,在能量几乎告罄的情况下,今天它能成功脱身的概率为零。
也就是说,不管艾诺克斯等虫的结局如何,零七的结局早已被命运安排注定。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人工智能照旧没有任何情绪,而是很快做出了决定。
它语气平缓地制止刚打算离开的艾诺克斯:“你不用去,我有办法帮你们跃迁。”
艾诺克斯闻言一愣,立刻激动起来,两步迈到零七的眼前:“真的吗?您真的有办法?”
当时的他天真未褪,尚且未曾明白这世上万物有得必有失,而他也即将付出此生最大的代价。
虽然可用能源所剩无几,但祁渡的能量压缩更完美,转换率极高,再加上备用舱里还有部分能量,终于凑齐了跃迁耗能。
也当着艾诺克斯的面彻底成了一具冰冷的废铁。
恐怕没有虫真正能懂当时艾诺克斯的心情。
“……那天之后,艾诺克斯非常自责。”
好半天,爱德华才哑着嗓子说出来最后一句话。
“他觉得是他犯下的致命错误,才让您牺牲了自己。此后二十年的每一个日夜,他都在这种自责悔恨的情绪里度过,并且再也不肯接近任何一只雄虫,精神力也一天比一天不稳定。”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如果不是奄奄一息的我让他肩上担负起了责任,后面又承担起了整个帝国的责任,恐怕我的兄长会选择死去也说不定。”
祁渡注视着爱德华,一言不发地认真听着,听到这里,终于微微皱起了眉,做出了虫生中第一个表情——因为不理解产生的困惑,道:“他也曾经和我说过,缺少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生命想活下去,还需要理由吗?”
爱德华酝酿出的满腔情绪被猝不及防打断,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祁渡。
艾诺克斯不想活了,当然是因为他爱的雄虫离世了啊!
这种情况下,虽然确实违背了生命的本能,求死也是可以被理解的事。
不过想到对方是智能机械,迟钝似乎也在所难免。
于是爱德华斟酌道:“活着确实不需要理由,但是有时候,我们会产生不想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许我的兄长是这个意思。”
这个解释和艾诺克斯给出的也不同,人工智能却是一样的不理解,于是选择暂时闭上了嘴,先让爱德华讲完。
没了干扰,爱德华整理思绪,继续讲下去。
“不过后来……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