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陛下吼你,并不是有意对你发火,他只是猛然发现那只仿生雄虫的熟悉之处,太过急切了些。陛下这几天会很忙,暂时抽不开身,所以特地拜托我向你转告他的歉意。”
平时的艾诺克斯向来不会喜怒形于色,昨天对亚当的冷言冷语极为罕见,年轻军雌跟在他身边的时间又短,说不定被吓到了。
不过亚当早已不是什么幼崽,不至于因为陛下的一句重话就委屈难过,甚至还为陛下的特意致歉而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恨不得指天发誓说自己并不在意,让陛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将永远以赤诚忠心追随至高无上的帝国皇帝。
总之,这趟在偏远星系的离奇旅程就这么匆匆地画上了句号。
至于那只开仿生雄虫店的愚蠢雌虫肖恩,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确实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那些高等雌虫虽然在最开始对祁渡不屑一顾,在离开的时候态度却进行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花费一个天文价格将祁渡买了下来,还又额外给了肖恩和克莱一虫一笔封口费,让他们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说出去。倘若透露半个字,那么很遗憾,他们将以泄露帝国最高机密被主星监狱关押。
这是肖恩和克莱完全没预料到的结局,被冰凉的木仓口指着脑门的时候,他们两虫的小腿肚子都在打颤,飞快地一口答应下来,又签署了保密协议,生怕答应慢了,对面的高等雌虫手一抖,自己小命不保。
等高等雌虫们带着祁渡离开,两只雌虫才如蒙大赦,满头满背都是冷汗。
克莱后怕地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茫然地问他的老板:“阁下……所以那只雄虫,牵扯到了帝国的机密吗?”
话音刚落,被肖恩一巴掌拍在脑壳上,恶狠狠压低声音:“什么雄虫!我们就是做小本生意的,根本没见过那只雄虫,明白吗!”
克莱打了个冷颤,连忙答应:“明白,我明白了!”
应付完了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下属,肖恩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账户里的星币余额冷静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其实关于祁渡的事,不止他和克莱了解。
在这群来自主星的高等雌虫之前,雷蒙德,那个优雅而神秘的红发雌虫,他的仿生雄虫供应商——也被肖恩透露了关于祁渡的消息。
也许是出于某种侥幸心理,肖恩在高等雌虫们追问还有谁了解过有关祁渡的事时,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他对雷蒙德说过的话。
毕竟,雷蒙德对肖恩的话一个字也没有相信,全当他是喝多了酒在胡言乱语。
这样的话,应该也没有必要专门去找雷蒙德,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了吧?
毕竟肖恩还是想继续同雷蒙德合作,从他那里购进仿生雄虫的。要是让对方知道,在自己的刻意隐瞒下,他曾经错过了那样一只珍贵的仿生雄虫……
别说继续合作,恐怕雷蒙德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联想到对方在亲切笑脸下的狠辣作风,肖恩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自己的臂膀,试图安慰自己:肯定没事的,祁渡已经跟着那群高等雌虫回主星了,还是作为最高机密,以后就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犯不着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只是到了现在,他还是打死也想不明白——
祁渡作为一只仿生雄虫,到底是怎么离开仓库,出现在包厢门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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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你帮它检查一下身体状况。”
祁渡仰面朝上,躺在体检舱内,舱体与手心后脑碰触的地方传来阵阵凉意。
它的眼睛睁着,灰黑色的无机质眼瞳透过透明的舱门,静静看着头顶上方正在交谈的两只雌虫。
一只虫是艾诺克斯,另一只身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科学家或者医生。
人工智能早已习惯被通过各种方式检查身体,所以它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只是安静顺从地躺着,感受“凉”。
和“热”不同,“凉”的感受更和缓,少了几分攻击性,却慢慢地从手心沁进骨头,然后全身都开始发冷,毛孔里似乎有风凉飕飕地吹进来。
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舱体隔绝掉了外界的声音,它听不见艾诺克斯两虫的具体对话,但芯片的计算结果告诉祁渡,艾诺克斯对它的态度十分友善,想害它的概率约等于零。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无法从两只虫的口型中获得有用信息,于是祁渡的眼神换了个方向,看向体检舱内部,开始深度解析它的制造材料与使用方式。
虽然在和军医交谈,但艾诺克斯的眼角余光始终紧紧追随着祁渡,一秒钟都不肯放过。
经过了一整晚的冷静期,他现在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沉稳理智的状态,让军医看不出任何异样。
只是眼下淡淡的青色以及眼白处并不明显的红血丝,都说明他昨晚的睡眠状况并不怎么好。
军医叫巴德,是艾诺克斯的心腹之一,所以才被允许带着体检舱进入皇帝的房间,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