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祭祀,甚至是教卫当做神明一样膜拜,莲生教内更是如此,下级将上级看做父亲一样的领导者。
朝曦怕柏兰也是这样,是能为上级的愚蠢决定而付出生命的笨蛋,
她并不排斥柏兰的宗教信仰,她只是不太能接受柏兰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祭祀典礼赔上性命。
柏兰的木头脸上还挂着喜悦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朝曦的话语而生气,他知道朝曦想要救自己。
但是在离开净莲宫之前,他还有几个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做不到,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柏兰向朝曦解释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有个计划没完成,我不能走。明天有人会在祭礼上大闹一场,毁掉法阵,再砸神像,最后火烧净莲宫。”
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眼的时候,能听出来柏兰心中的愤怒。
柏兰继续说道:“到时候法阵被毁,法阵之力会反噬布阵者,那时净莲宫内大半的祭司教卫都会重伤倒下……”
他看向窗外,眼里是暗暗燃起的星火,“火,会照亮一切。”
朝曦听完,便主动说:“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与其等着,不如和你一起把这个地方搅个天翻地覆。刚好我没做过这种事情,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柏兰回过头,目光再次落在朝曦的身上,他有些迟疑地说:“你就这么相信我吗?我要烧净莲宫。”
“我知道。”
“我要杀人。”
“我知道了。”
“我想要毁了这里的秩序。”
“好,我知道了。”
柏兰仓促地连眨了几下眼睛,微微张开嘴唇,吸了几口气,才说:“你为什么……你就不怕我别有用心吗?”
“不怕。”朝曦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你,就像你们曾经坚定地相信我一样。我永远站在你们这一边。”
说着说着,朝曦笑了起来,说:“而且,我并不觉得现在艾塔区的秩序,是个什么好东西。一个陈旧腐朽的东西,毁了就毁了。劳民伤财的宫殿烧就烧了……”
柏兰望着朝曦,眸光动了动,喃喃道:“朝曦……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朝曦知道柏兰在说的是什么。
她之前的性格偏向谨慎,做事喜欢再三考虑确保万无一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白的那句‘有他在’,还是莲生砂海的卡牌影响,现在的行事放开了不少。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朝曦说。
柏兰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嗯。”
两人又交换了不少消息后,柏兰看时间不早了,便催着朝曦离开这里。
朝曦是新圣女,肯定有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不能长时间呆在柏兰这边,会出事的。
她也明白,便嘱咐柏兰注意安全后,离开了这里。
又过了一小会儿,柏兰转身看向房间里的一处角落。
“出来吧。下次请走正门。”
他语气淡淡,并没有和朝曦说话时,那样丰富的情绪。
藏匿在角落里的阴影动了动。
一团漆黑的东西从阴影里迅速生长,最后在昏黄的灯光下幻化成人形。
茱热抬手抚了下耳畔黑色的轻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轻声抱怨道:“你凶什么凶啊,我这样进来多少次了,也不见你提过一句走正门,怎么今天这么上纲上线……”
话说道一半,茱热的试探性地问道:“柏兰,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柏兰·亚希没说话,开始像之前一样,望着神像发起呆来。
茱热不是瞎子,能看出来柏兰在对待她和朝曦时的态度差异。
她重重地抿了下嘴角,将自己又酸又苦的情绪埋起来,如同往常一样,走到柏兰·亚希的身边,开始自言自语一般的讲话。
“怪不得今天温尔莫名其妙地帮你说起好话来了。她是温尔带来的人,应该和温尔有过交易,不然他不可能主动帮你。”
一段话说完,整座宫殿重归寂静。
柏兰依旧沉默得像个木头桩一样,一言不发。
茱热看了眼柏兰那毫无波动的表情,又抬头看向朝曦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喃喃道:“你喜欢她……可你喜欢她什么呢?是她这个人,还是她能给你带来的利益?”
她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在柏兰的身上,认真地询问他,说:“这两者的差别,你能分得清吗?你真的……能分得清吗?”
柏兰还是不说话。
茱热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站在柏兰面前唱独角戏。因为柏兰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大家都没什么区别,所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今天。
茱热垂下眼,沉默了好久没说话。
她突然感觉,今天这个独角戏,自己好像有些唱不下去了。
茱热绕到柏兰·亚希的背后,看着他身上的那间白袍子,和挂在颈间的金色项链,仿佛看到了他们很小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