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挖眼的行为, 在褚元机的眼里,很莫名其妙。
褚元机发现,自从那卡牌册出现之后, 北斗就变得很奇怪, 他一直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他转头看向君狄,再次问道:“狄神,你真的确定, 我们只要待在这里看着就行吗?”
无论北斗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曾经都是褚元机的偶像。
褚元机希望北斗能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轰轰烈烈地死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颓废又狼狈地祈求别人。
北斗……不该是这样。
“确定。”君狄用极其肯定的语气, 回答褚元机。
褚元机咬咬牙,把脸别了过去,不再看北斗。
而在北斗身前漂浮着的银色身影, 正垂眸看着北斗掌心里的两块东西。
她用平静身影说:“可以,那定下契约吧。”
银色身影抬起手,指尖一勾, 就将北斗的眼球和那块存放桃花的血肉招到了卡牌册周围。
卡牌册旁边的金银光芒越发耀眼, 密密麻麻的咒文同时在北斗,和银色身影的耳边响起。
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星宿之神北斗,你是否愿意交出你身上仅剩的1/4权柄,换桃花神复生。”
这声音就像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与绯奥斯汀傲慢华丽的嗓音完全不同。
北斗感觉到手中了重量消失了, 他颤着手指, 不管掌心斑驳的伤口血迹, 将曾经碰过桃花的手,贴在心口。
他顶着空洞且流着血泪的双眼,低声说:“我愿意。”
那少年音接着说:“那么天地见证,契约已成。”
少年的声音落下,无数金银交错的光芒往桃花与北斗的眼球上汇聚。
那枯萎的桃花树,也在金银线的包裹下,逐渐变得透明,原地消失。
最后这些东西共同化为一张平平无奇的灰色卡牌。
在卡牌形成的同时,七星神殿外的天空灰暗了一瞬,又在太阳的照耀下,重新恢复原样。
卡牌缓缓落入卡牌册的书页中,书页的底纹缓缓转动,最后微光一闪,卡牌与书页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卡牌册缓缓收起,漂浮在银色身影的身边。
北斗的声音越来越轻,“请你好好照顾……桃花。”
银白色的声音没回答他,而是说:“作为回报,我会予你一场好梦。”
“……多……谢。”
最后一个字消弭,这位曾守护过种花家数年的神明,身体缓缓向前倾倒,最后四散化为飞灰。
在一片黑暗里。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新生神明,抬脚走进眼前耀眼的白光中。
白光一闪而过。
当视线重新归来,新生神明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神色有些恍惚。
“窝草,妈咪我遇见大帅哥了!”
周围一些人类会捂着脸看他。
“那个……”
有个人类小姑娘走到他面前,说:“那个……帅哥……你是去参加漫展的吗?方便加……啊,不是,是可以集邮吗?”
新生神明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眸中星光微闪,他看到了她的命运。
他语气平淡道:“比起‘集邮’,不如去联系一下你手中那方盒子里的第二个人,说不定能改变些什么?”
小姑娘一头雾水地说:“什么?”
她茫然地举起手机,看着手机聊天软件里,被置顶到第二个位置的妈妈,然后将信将疑地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发誓,她也不想这样做的,但是听眼前这人说完话后,心里有种再不打电话就来不及的感觉。
“喂——宝贝啊,怎么啦?妈妈刚刚买完菜,今天还给你买了一份烤鸭——砰!!!”
电话里突然传来巨大的碰撞声。
小姑娘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慌张道:“妈……妈!你没事吧!”
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青衫男人,迅速将手里刚买的折扇塞到新生神明的手里。
小姑娘急急忙忙说了句:“谢谢!”
然后转头就往妈妈常常去买菜的地方跑过去。
大约全速跑了有一两分钟,小姑娘才重新听到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妈妈一边大声喘气,一边感叹着说:“哎呦,吓死我了。宝贝你知道吗,刚刚有个货车撞过来了,擦着妈妈的肩膀就过去了,刚刚买的菜被压得稀碎,手机也飞了,我刚刚才捡回来……还好手机没坏……别担心宝贝……别担心,妈妈没事。”
听到这话,小姑娘往前狂奔的步子,才缓缓停了下来。
“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缓步走到路边,一下子蹲下去抱着手机,情绪一下子就崩了,眼泪像是决堤的小河。
小姑娘泣不成声地说:“……没事就好。”
在她刚刚离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