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很弱小, 又很强大。
爱能让弱小的人化身怪物,也能让强者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猫。
爱使原本弱小的咒灵化身为恐怖的源泉, 将世界污染, 爱也能使完美无缺的最强者产生弱点,被封印于「狱门疆」之内,无法脱身。
羂索现在有了更好的主意。
他要在五条悟面前、杀掉那个被他称作「爱」的咒灵。
而那孩子的死……无疑是伟大的。
不但能帮助他封印五条悟, 借助她的死, 还能让整个世界变成羂索理想中的模样。
他这样做了,结局也的确成功了。
当五条悟陷入怔忪之时,狱门疆的封印条件已然达成,那双流血的独眼中倒映出来白发青年被阴影所覆盖的脸。
下一刻,无数扭曲的树状物质呈放射状向外伸出, 顶端连接着狱门疆的碎块, 似蛛网般牢牢束缚住了他的身体。
连咒力和肉.体的力量一起禁锢。
“在入睡前,看一眼新世界的诞生,睡眠质量也会提高的吧。”
“那么,悟……”
黑发青年慢条斯理地笑了,眼瞳移向身后, 对他说道。
“祝你好梦。”
话音落下。
狱门疆轰然关闭。
视野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最后映入五条悟眼瞳深处的,是白发少女缓缓向上浮起的尸身。
他曾无数次抱住在怀里的、那具瘦小的躯体。
如今却已悄无声息。
修长的四肢自然垂落,少女身体仿佛被寄生一般,产生了古怪的形变, 苍白皮肤下不断鼓起尖锐的形状,好似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就在其下游弋着, 随时准备破体而出。
那具雪白的躯壳悬浮于低空, 不知为何, 如此娇小的身躯、所投下在焦土上的影子,却格外庞大。
它继续向上升,仿佛圣婴回归天国,与此同时,血雨当中,那具瘦弱躯体的形变、已然到达了极限,从她破裂的七窍当中,无数黑红色液体喷涌而出。
如同有生命的物质,丝丝缕缕的黑液织就成,在其周围游走,这股力量带动她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动了。
环住膝盖蜷缩起来,如同置身于卵中。
相连的天空与地面是蛋壳,万物为蛋清营养物,当黑液无一丝缝隙地嵌合在一起时,一个黑红色的卵圆形胚胎就静静悬浮在了空中。
自其中,透过如血丝般流动的还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而就在此刻,从那之中忽而传出了隐隐的哭声。
那声音一时听起来像是被囚禁在角落里的女孩在孤独啜泣着,一时听起来又像是怪物在嚎哭。
它一味地低低哀哭着,仿佛被世界遗弃,两种截然相反的声线混杂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那声音仿佛有穿透一切的力量,风将其传递到了世界的每个角落,生死相搏的咒术师们停止攻击,躲在地下的人类走上街道,即使是最低级的咒灵,也在此时停止了无意义的低喃。
东京战线陷入一片寂静。
薨星宫前,本应陷入胶着的战场上随处可见垂手而立的咒术师与诅咒。
各个地铁站口前待命的军队一片死寂,对准废墟深处的枪.口不由自主地压低、再压低,直至最后一个军人也放下了手中的热武器。
人类指挥部中,按在核弹投掷按钮上的手指悬而未落。
五条悟被封印,为了不使危机扩大,涩谷在此刻已被拨至必须处理掉的行列,纵使付出东京沉没,日本岛生态环境大破坏的代价,也在所不辞。
然而决定着全人类生死的高层人员们,却在此刻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谁先推开了门,向外走去,盖了章的紧急文书被拂下案桌,皮鞋在白纸上落下脚印,仿佛无形的指令落下,一瞬间,大家都不管不顾地鱼贯而出。
空寂的指挥中心,余留监控器屏幕上闪烁的刺眼红光,密密麻麻照亮了旋转了半圈的办公椅。
无论是持续上升的曲线,还是不断突破峰值的,无一表明,检测咒力的指标已经到了极限值。
——却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厨房里的水壶还在噗噜噜响个不停,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却空无一人;手中的刀还在滴血,凶手却不知所踪;马路上追尾事故接连发生,却也不会有人出面指责。
地球上所有还能喘气的东西,都在此刻下意识地走出建筑物、抬起头来,望向高空中哭泣的生物。
一种莫大的恐惧,通感到了所有人心底,令人们不由想到刚诞生于世的婴儿脱离羊水,第一眼看到世界时,自然而然所爆发的第一声嚎哭。
孤独。
人类第一次潜入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11公里多的纵深,透过迪里雅斯特号的圆窗,窥见深海时,油然而生的与世隔绝感。
搭载宇航员的载人航空器首次驶入太空,抵达高度为301公里轨道,透过脚下的光学观测口看到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