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绵软而安静,仿佛不常说话,她上位者的口吻里还夹杂着小女孩的口癖。
大小姐的手冰冷而纤弱,仿佛一块绵软的凉玉,禅院兰太的手掌有些出汗了,他很想抽手在衣角擦一擦,但大小姐紧紧拉住了他。
——她握得那样紧,就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兰太就被这一线蛛丝牢牢缠紧,且没有机会动弹了。
离开以后,不光是回不去“炳”,直毘人大人也会把他除名吧……幸好他没什么兄弟姐妹,也不用担心牵连到其他人。
但是离开以后,他和大小姐又该去哪里呢?
禅院兰太认真思索着,大小姐正好是就读高中的年纪,如果能进去东京高专或者京都高专就好了,就算没有术式、当不了咒术师,毕业后成为辅助监督,同样能受到高专的庇佑。
尤其那里还有大小姐曾经的未婚夫,咒术界最强五条悟。
会帮他们吗?
会帮大小姐的吧。
脑子里一直考虑着未来的人生,等看到堵在前路的直哉少爷的时候,已经晚了。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们一前一后行走在逃跑的途中,直到兰太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法子小姐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兄长。
·
他穿着黑色和服,垂手站在黑暗当中,只有两点绿瞳如幽幽鬼火。
“别杀……”
话没有说完,你只听到一声闷响,像是西瓜被挤爆了,有什么东西在旁边炸了开来,温热的液体溅洒了你一脸,然后从发丝上滴落下来,无边无尽的红色染红了视野。
黑发少年的尸体倒在草丛中。
他单知道救你会被驱逐出禅院,却不知道救你还会死。
越过一地血肉,兄长直哉走来,牵起你的手。
“你现在选人标准降得这么低了?”
他伸手,揩去你颊边的血点,又责怪道:“啧,脏死了,刚才干嘛不离远一点。”
说着,他拉了一下你,没拉动,直哉就弯腰,伸手绕过腿弯,抱起你往回走了。
在你们身后,兰太被孤零零留在原地,留在了这个乍暖还寒的夜晚。
————
回到禅院家,母亲已奄奄一息。
“居然敢帮你逃跑。”
望着脚底趴着的中年女人,直哉讥讽道:
“如果不是明天婚礼要用到她,她现在已经死了……”
他看着主母的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妈妈,更像是看一块垃圾。
你被抱走时,深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母亲大人。
趴在地上的母亲大人也在看着你,她的目光不敢与你对视,在对女儿汹涌的爱怜中、还隐藏了一丝深深的恐惧。
恐惧……吗?
你在心底静静品味这个词。
后半夜,直哉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他替你洗干净沾了血的头发,又耐心擦去你脸上的血渍,替你换上了新娘的白无垢礼服,给你绾发、上妆。
凌晨,天还没亮,就得前往八坂神社,抵达时,神社内灯火通明,神官司仪、乐队人员严整以待,参加婚礼的嘉宾亦陆陆续续到齐了。
人不算很多,却都是御三家数一数二的咒术师,收到邀请时他们也感觉很古怪,想不懂为什么新娘才15岁。
可直哉毕竟也是新生代的领头人,还是备受瞩目的禅院家主第一顺位候选人,能够参加这样人物的结婚式,对他们而言也是种认可。
宴会正酣,神圣参道上,两位巫女于前方引路,吹奏手奏响古乐,漆红相合伞下,两位新人缓步登场。
为你引路是两位素未谋面的双胞胎堂妹,刚满十岁的真希和真依。
直哉无时无刻不握着你的手,你只有在他走开应付宾客的时候,才稍微获得一点喘息的机会。
真依在四岁时觉醒了「构筑术式」,虽说在禅院家,女性根本无法站在咒术师的起跑线上,但觉醒了术式,就会从咒具库里赠予其相应的咒具,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
“给我这个。”
你从广袖中伸出手,指向她的腰封处,示意她把咒具给你,口吻很笃定。
“真希一直让你把它戴在身上了吧。”
两位身着和服的可爱堂妹面面相觑,两张一样可爱的小脸上,表情可以说是警惕与不安,她们对直哉感官不好,或者说,她们对所有禅院人的感官都不好。
即便如此,面对法子小姐的请求,小小的真依还是伸出手,从腰封下取出了包有咒具的袋子。
“就算让我给你……”
但是法子小姐咒力低弱是事实,有需要用到咒具的场合吗?
身着繁丽白无垢的美丽少女接过,将侧脸贴在口袋上,她在棉帽子的阴影下、垂眸露出了温柔又和气的笑容。
神圣的装束也消磨不掉她眉宇间未曾褪去的稚气,就好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般,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