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郡!上郡!”
“是大汉与匈奴对战的前线, 不是什么可以郊游的地方。”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刘瑞的亲情感都不太强,特别关照的也就一个系统出品的卫穆儿与经常相处的人。
信乡长公主算是先帝的子女里与刘瑞关系最好的那个。
也正因为关系够好, 值得刘瑞委以重任,所以他才这么生气:“真是没被打过就不知道厉害,朕, 朕……”
提前体会到熊孩子有多气人的刘瑞恨不得上长木板道:“朕非得问问她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居然,居然……”
气得冒出现代词汇的刘瑞突然想到什么,浑身的热气也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信乡没错。”
冷静下来的刘瑞开始分析信乡长公主的行为逻辑,然后说出难以理解的话:“她是对的,她是对的。”
一头雾水的李三小心问道:“那您要召见公主吗?”
刘瑞在那儿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诺!”李三亲自传达圣意,然后把殿内的宫婢一一撤走,自己与沉默退到宣室殿外的郑谨守着宫门,将空间留给天下至尊的兄妹。
“坐吧!”刘瑞以为信乡长公主会有惧色,结果人家平静像是来吃饭的, 倒是让眉头紧皱的刘瑞松了口气,开口问道:”不怕吗?”
“怕!但也没有那么怕。”信乡长公主来时以为刘瑞会暴跳如雷,但就和刘瑞误判了信乡长公主的反应一样,信乡长公主也误判了刘瑞对她的了解程度与理智程度:“我不去的,便是您和两位弟弟前往上郡。”
她的皇兄在世家豪强里的名声绝不算好。
刻薄寡恩, 冷酷无情,优待那群猪狗一样的泥腿子而忘了体谅功臣之后……
这些话在尚冠里内不是秘密,可一旦出了尚冠里, 呵!长安令张汤可不是吃白饭的。况且经过刘瑞的“精耕细作”,长安市民对今上的评价是有“文帝之风,高祖之能”。
黔首们都是很现实的。
他们不懂“之乎者也”的大道理, 他们只知刘瑞登基后确实减了黔首……尤其是农人的赋税劳役,并且让家里的老弱病残也能出去打打零工。
虽然就西汉的生活水平来看,流水线生产是不大可能的,但也能搞外包制和标准化啊!
就比如说一件衣服的零部件可以分派给某一区域的各个村庄,由里正和县令出面签订券书,然后把活计分派给村里的妇女,最后在指定日里一手交钱一交货。
这样一来,富商不必承担员工的生活成本,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幼也能在家赚些小钱。
最重要的是,采取这种商业模式后,官方便能名正言顺地插/入其中,避免各地官商勾结,大搞垄断。
而生产成本一低,参与的商人增多,便会开打价格战与服务战。
你问他们有没有可能统一战线?
呵!
高盛当年联合多家投行想把亏麻了的股票慢慢卖出,结果他前脚开会,后脚买票。
同理,国内的十八家车企也是在利益面前演了个笑话——前脚签约绝不降价,后脚就有外商降价。
真真儿是没眼看了。
所以在交通不便,利益更少的古代,那些人能达成协议的可能性低得令人不忍直视。
如此一来,黔首们的收入增加,恩格尔系数下降,自然不想再过以前的苦日子。
至于那些难以保证阶级不掉的小地主与小吏……
呵!
眼看勋贵越生越多,开始往基层安插旁支庶出,他们这群快丢饭碗的西汉小康又能咋地?
那肯定是支持皇帝干死那群挤压他们生存空间的讨厌鬼啦!
于是乎,大汉境内出现一种特别奇怪的现象——黔首们吹皇帝,各大学派被迫吹皇帝,世家大族们要么是在背地里骂皇帝,要么是为出人头地而像郦寄那样成为忠诚的保皇党。
而这不断调控,不断微操的结果下,刘瑞走上了孤家寡人之路。
亦或是说,正因为他不断打压垄断阶层的利益,所以在关乎存亡的大问题上,他能相信被他打压的刘氏宗亲与勋贵大臣吗?
又不是没有刘氏藩王和勋贵大臣私通匈奴的先例。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必须留在关中,皇家也得有人上阵鼓舞士气。
这也是信乡长公主提议要去上郡的主要原因。
“我不去,您派谁去?平阳侯?还是南宫侯?”
兄弟不行,那只能让姐夫妹婿悄悄顶上。
王娡的长女次女在先帝时被嫁给平阳侯和南宫侯。
平阳侯曹寿为开国功臣曹参之后,是个史书认证的病秧子。
而南宫侯张坐的出生就更高贵了,其曾祖是常山王张耳,祖母为汉高祖的嫡长女鲁元大长公主,姑母是汉惠帝的皇后张嫣。
诸吕之乱后,吕氏被族诛,所以文帝这脉不能否认诛吕的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