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虽有一丝丝的不满, 但也承认文党的提议是最稳妥的:“非常时刻,又是咱们在太子宫里的首次任务,自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内部消耗上。”
汲黯也是拱手赞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臣子不可胜于君父。文公之言,令吾惭愧。”
这一刻, 汲黯是真心拜服名不见经传的文党。
难怪人家能当太子家令咧!
就这份气度,他当家令才能服众。
面对汲黯的夸赞,文党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道:“忙正事吧!”
三人各自等到同伴后开始调查黔首们的生活现状与当下需求。
虽说经历了先帝时的休养生息后, 黔首们的生活不说是有盛唐富宋的水平, 但是跟以前相比绝对称得上非常幸福。
“自高祖建国到今上当政,税收减了三分之二, 山河湖泊从归国家所有到现在会向黔首定期开放, 加上各地的耕牛数量稳定上升,劳役从两年一次改为三年一次……”文党瞧着往来的黔首, 发现他们衣着陈旧但也没到破破烂烂的地步, 从而想起蜀郡的黔首里也只有小富农才堪堪够到关中生活的及格线。
“据说税收改革后就要严查贪腐。”同样对黔首们的生活感触颇深的张汤遗憾了下自己不能一枝独秀后, 转而思考起飞黄腾达的另一途径。
别的不说,卫尉卿郅都就是靠走酷吏的路子成了皇帝的心腹,所以张汤也能学习下郅都的优点, 成为刘瑞的黑手套。
可是反腐哪有那么简单啊!
张汤想到韩信之死, 周勃之难便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指责别人家的破事容易,但一到自己家里便彻底哑火,推三阻四地说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打着五十步笑一百步的主意让朝上全是指责别家的掩盖之声。”
如此一来, 搞不好会有人效仿荆轲之事。
而做荆轲第二的究竟是彻侯还是黔首, 那就得看哪边的能量更大, 更豁得出去,更有助于皇帝的统治。
…………
“广陵那儿已经下达命令,说是税收要涨到二十五抽一。”吴国的偏远地区里,辛苦一天的农民喝着兑水的劣酒,脸上满是涨水加役的苦闷:“他娘的,咱们过得还不如关中那群眼睛上天的二世祖。”
“别说是跟关中比,我们连燕地,代国的蛮子都比不过。”某个只有浅浅青茬的年轻男子捅了捅柴火堆,满腹怨气道:“人家的税是三十抽一,我们是二十五抽一。人家还有关中的补贴,我们不去补贴那群吃白饭的大才就不错了,还指望能过上关中的好日子。”
听了这话,正在打酒的老人手腕一抖,差点漏了几口稀酒。
一旁的年轻人见状,心疼的同时也埋怨道:“您老要是手抖的话就别做这个打酒的活计,省得钱都拿去浇灌脚下破地。”
老人瞪着微凸的眼珠,白了眼年轻人后讽刺道:“这就心疼了,那你也太没见识了。”
说罢便卷了捆草心嚼出里头又涩又甜的汁水,郁闷道:“你们别怪外地人抢了你们的活计,因为那些挤占福利的外地人早就跑了一大半。”
此话一出,别说是年长的满脸错愕,就连容易情绪激动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要不是蜀蛮子和长沙的野人抢了我们的活计,我们哪会如此辛苦。”
“就是,就是。”
“绝对是外地人抢了我们的工作。”
“呵!那你的意思是我老头子张口胡来,引起恐慌?”老人吐出干瘪的草心,冷冷道:“老头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呢。”
“要是那群蛮子占了吴国的江山,那咱们为何还有这么多空出的土地。”
“……”
“吴王又为何加重税收而不是强迫那群蜀地来的蛮子?”
老人的手臂瘪得像是树枝,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