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姬虽然有意跟刘瑞多聊一会儿,但是她的身体素质在那儿,即便是有神仙丹的加成,精力也是十分有限,所以在消食后倦意涌上,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去吧!等天气回暖了,孤就跟皇帝说说,让你跟田叔学习兵法和黄老之术。”或许是年轻时见过是始皇高祖扒了儒生法家的傲骨,兼之把黄老学发扬光大的还是让薄姬如履薄冰的吕后,所以在儿子登基后,虽然碍于太后之尊少不得在学派间拉偏架,但是薄姬终其一生都很少表现出对某一学派的狂热,与把黄老学奉为真理的窦太后形成鲜明对比。
如今挑选田叔给刘瑞启蒙一是因为田叔是乐巨公的弟子,擅兵且对黄老之学颇有研究。二是因为田叔在高祖时就以廉洁忠厚著称,申屠嘉和窦婴再怎么位高权重,争锋相对,当着老前辈的面也不好发作。
刘瑞觉得薄姬不愧是白莲花大父的生母,搞平衡的手段真是如出一辙。
离开长信宫后,刘瑞也没有回到椒房殿,而失去长寿殿给窦太后请安,然后向忙人阿父汇报工作。
窦太后虽然眼睛坏了,但是对朝堂后宫的把控就跟明镜似的,而且因为先帝移情于慎夫人的事,加上有个活得太久的婆婆压在头上,所以变得越来越小心眼,甚至到了跟儿子闹脾气的地步。
不过闹过闹,在与子女无关的大事上,窦太后还是很清醒的,并且对薄姬等人也生不厌恶之情。
毕竟抛开政坛上的纠纷不谈,薄姬在这个时代绝对称得上好婆婆,不仅没有变着法地给儿媳找事,而且还一手促成了窦太后和刘启的正统地位,以及在慎夫人得宠时敲打一二。
最重要的是,有栗姬做对比,窦太后对薄皇后这个儿媳也没啥不满。
至于刘瑞。
“孙儿特来给大母稽首,敢问大母近期睡得可好,进得可香。”
听着下方脆生生的童声,以及女儿每次进宫都会感叹“天下没有比小十更标志的小儿”的感叹,窦太后对刘瑞便讨厌不起来。
况且跟甚少过来问候几句的其他皇子相比,刘瑞不管是装的还是真心实意的,都比那些不敢行动的好上一点。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有了刘瑞,椒房殿的名声倒是一日好过一日。
不仅是宫里说得上话的对薄皇后母子评价很高,就连一些不起眼的小黄门,小宫女也都爱往椒房殿凑,觉得那里可比栗姬的凤凰殿,程姬的鸳鸯殿更为舒适。
“孤这几日倒没什么,就是不知太皇太后身子可好?心情可佳?”窦太后对刘瑞的态度虽然称不上不冷不热,但也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带了丝热切。
“回禀大母,太婆的精神还好,只是年纪到了,就算保养的再好,也得以静养为主,不宜操劳,更不宜烦心。”刘瑞听着窦太后的语气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求于他。
果不其然,在客套性地问了下薄姬的情况后,窦太后图穷匕见道:“这人一老啊!除了听书打发时间,就是念着小一辈的事,希望他们多多陪伴,但又怕他们的陪伴误了国家大事。”
想起封到梁国的小儿子和几天都难得过来的大儿子,窦太后的心理便泛起酸水,同时也对丧子的婆婆产生怜悯。
她好歹没白发人送黑发人呢!而且先帝虽然晚年宠爱慎夫人,对窦太后母子非常冷淡,但也没到高祖那般嚷着废后废太子的地步。况且比起薄姬,她还有馆陶长公主承欢膝下,也不算太难…
“你父皇忙着国家大事,梁王又不在关中,所以只有你馆陶姑姑时常陪在哀家身边,替孤排忧解难。”窦太后对付儿孙很有一套,但是在薄姬那儿无计可施——因为她怼刘启的方法会被薄姬用到她身上,甚至会威力加倍。
“孙儿也知道馆陶姑姑最得您意,可是太婆前脚刚因受贿一事训斥了姑姑,令其闭门思过,后脚就有人替姑姑求情也不太好……”刘瑞装出害怕的样子,瞅着窦太后脸色一沉,随机又话音一转道:“不如再等一段时间,寻个吉祥的日子让太婆公开解了馆陶姑姑的禁足,不仅能了太婆与馆陶姑姑的间隙,也能让太婆和阿父不那么为难。”
别说是刘启,就连刘瑞也非常两边为难,左右不是人的处境。所以先答应窦太后的请求,但是留个准备时间,模糊下事成之日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落到窦太后耳里,跟人讲条件,尤其是跟孙子讲条件让她很不舒服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人家说得在理。
要是她前脚强迫刘瑞去薄姬那儿给馆陶长公主求情,估计以薄姬对刘瑞的偏疼,后脚就会想方设法地让窦太后不快。
所以要搞定刘瑞,不付出点什么不行。
只是这人小鬼大的刘瑞到底想要什么,窦太后竟一无所知……
“大母也知大父过后,为了彰显天家慈悲,同时也因宫里的役者大都过了不惑之年,所以放了批垂垂老矣的小黄门和女官出宫,允许他们告老还乡或为先帝守灵。”刘瑞突然肃了仪态,然后朝上拜了拜,口齿伶俐道:“先帝与父皇隆恩,赏了退役宫人们不少银钱,以此感谢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