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边。
在这一刻,折夕岚没有看他。她脑子里面要想的东西太多了。
比如,她今日背的弓箭是皇帝用过的,盛长翼为什么没有告诉她?比如,盛长翼引着皇帝为折松年翻案,是早有准备还是趁机做下罢了?
这些纷扰思绪,在这一刻,如汹涌的浪一般拍打着她的脑海,她不敢多想。
不敢多想,她就不想。她最能控制自己这些情绪。于是,她只想一件事情,也是今天最大的感悟。
那就是她以为的天家威严,帝皇王孙,好像只是她以为。其实,他们也是人。
是人就很好琢磨。
比如皇帝,他最后让她狩猎,颇有些婆婆妈妈的性子,又有些老人家特有的慈爱,叮嘱这个,叮嘱那个,但是仔细想一想,他说的话又好像在威慑众人不要欺负她。
谁欺负她——
折夕岚慢慢的跟着盛长翼而去。
她是从皇帝跟前离去的,一路往下,便要经过底下摆放的两边案桌,案桌之前,坐着今日没有去狩猎的。
她余光所见,先看见的是康定长公主。她正笑盈盈的端着酒杯喝酒,而后用一把匕首削果子吃。
再是宴将军和随游隼。他们坐得很近,但是随游隼坐在宴将军的上首。
随游隼是跟着太子一块坐的。
他跟太子正说着什么话,目光低垂,看不出什么阴鸷,而是露出亲昵。但折夕岚想,无论是他的母亲和妹妹是被这皇家三个人谁杀的,他都不会跟太子如此亲近。
他又在装了。
宴将军就坐在他们的不远处。她路过他的时候,他没有避讳,反而是温和的朝着她和盛长翼笑了笑。
这让她更加明白了一件事情。
无论宴将军和随游隼跟她男女私情如何,他们在明面上,都该是英国公家和随家这一辈最出息的儿郎,他们有他们的责任。
而后看见了傅履断掉的腿……折夕岚没有抬眼看他的脸,直接走了过去。
走到后头一些,才是南陵侯府众人。
他们都很担心她的安危,神情紧张,看起来并不因为她得了陛下的青睐而高兴。
明蕊阿姐不在,应当去打猎了,表兄断了腿,是不能去的。他正担忧的看着她。
折夕岚就朝着他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随后……
她发现盛长翼看向了她。
她立马转头,“怎么了?”
有点像惊弓之鸟,又出什么事情了么?
盛长翼垂眸,“无事,只是该走快些了。”
折夕岚便也不敢分心,跟着他大步而去。
盛长翼此时已经接过了金蛋银蛋递过来的弯弓,背着弯弓往前,她背着他送的弓箭,跟他并肩而行,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宴席之上。
而随着他们消失不见,几道隐晦的目光才慢慢的撤回。
随游隼手里的杯子越来越紧,他只觉得身边的话颇为聒噪。他站起来,拿着酒杯到了宴鹤临的跟前。
“喝一杯?”
宴鹤临刚收回目光,闻言笑着道:“游隼,我不能再喝酒了。”
随游隼还要再讥讽几句,谁知不远处的傅履却高声喊了一句,“我说那根笋!宴将军都说他不能喝酒了,你还逼着他喝什么!”
这一声,让四周本来松快的气氛又瞬间紧张起来。
皇帝和台子上的人也看了过去。
傅大人和傅夫人本来在夹菜吃,此时脸色大白,都要气疯了。
但是陛下跟前,也不能直接打人,只好骂道:“你喝了几杯酒,便醉成这般了?”
傅履一点也不怕。他刚才就看见了!这根笋看岚岚的目光看着一股狠厉和势在必得,看得他都胆战心惊。
岚岚危险!他傅履,誓死守卫岚岚的安危!
随家有权有势,傅家是打不过的,可宴将军不一样啊。他是英国公的儿子,是陛下信赖的臣子,他是大黎的英雄。
他打不过这根笋,但是宴家可以。
趁着随游隼欺负宴将军之际,他这般占理的怒斥随游隼,理直气壮,还占着高地,实在是高明。
啊,他真是好聪明啊。
傅履沾沾自喜,不理会自家阿爹的怒斥,反而觉得自己该乘胜追击。
他拍着桌子道:“我没醉——我没喝酒!我就是看不惯他这般欺负人。”
皇帝都来了兴趣,他一向把傅履当成小傻子看的,闻言先看傅妃,见她痛苦的扶额,更加欢快的笑了起来。
皇帝很喜欢给自己找乐子,他问傅履,“你怎么就知晓是游隼欺负鹤临了?”
皇帝对他一向很慈和,傅履一点也不怵他的问话。要不是他的腿断了,他定要蹦跶到随游隼的跟前去呸一声的。
奈何断腿,不能蹦跶。
他愤怒的道:“陛下!鹤将军护卫的是云州城,是云州的百姓,他为此失去了康健身体,早已经不能饮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