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认识到这一点。
她甚至隐隐约约的,心头有了某种明悟。
金蝉子的转世、这佛门曾经最天资卓绝的佛子,或许从此往后,将再也不属于佛门了。
“我感谢小师父的赏识,或许的确如您所说,我与佛有不浅的因缘,但是——”江流儿说,“还请您回去吧。”
“陛下已经同外祖提及过,不日将会调我外派任职。我已打算同陛下自请去边塞苦寒之地,希望能够为那里的百姓做点什么,如此方才不负所学,不负来这世间走一遭。”
观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双手合十,向着江流儿一拜。
“阿弥陀佛。”
她未再说什么,大抵是因为在听了江流儿的这一番话之后心头知晓,便是再多说任何话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眼下当务之急,是迅速赶回西天,将一切禀报给佛祖,看后事应该如何定决。
仿佛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当再定睛一看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方才的和尚的影子。身边跟随的下人面上一惊,低声的同江流儿询问:“大人,您看这……”
“无妨。”江流儿道,“既然对方没有恶意,那便无需在意。”
他看了看日头:“天色要晚了,回去吧。”
***
史载,贞观十九年,江流三元及第,初入朝廷。同年外放,任雍州刺史。
贞观二十三年,太宗欲效汉时,重启丝绸之路,遣江流出使天竺,扬我大唐国威。
***
江流儿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三位抚养他长大的叔叔。
他们的容颜一如既往,岁月未能够在他们的脸上留下风霜。杨二仍俊雅儒秀,李三童稚若少年,而孙大看着他的目光,其中蕴含着许多江流儿读不懂的东西。
那是一个艳阳天,唐皇遣司天监选的良辰吉日,亲送江流出城。他已然成长为了风华正茂的青年,骑在马上,刚出长安城门不远,却见那三人坐在路边凉亭中对饮,似乎已经等他多时。
江流儿急忙要翻身下马,却被他们抬手制止。孙大遥遥的朝着他一举杯,分明并未开口,江流儿却清楚的听到了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的声音。
“此去山高水远,我们便祝你阴邪不侵,虫蛇不惧,吉星高照,一路平安顺遂。”
江流儿心头若有所感。
他在马上朝着凉亭的方向深深的行礼下拜,再抬头,又何来凉亭,何来杯酒与故人。
“江大人。”有下属问,“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江流儿说,“走吧。”
***
姜乾青看着江流儿一行人越走越远,直到最后连影子都见不到。
“他去西天了。”姜乾青问,“这将会是完全不同的路……如何?你可还满意?”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禁锢停止,除了姜乾青之外,一切都被封存了起来。
良久,他的耳边响起一声极为复杂的叹息。
整个世界都有如镜面一般破碎,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片的黑暗。巨大的斗战胜佛的石像矗立在他的眼前,仿佛时间倒退,回到了他刚降临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的起点。
“足够了,足够了。”并没有任何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有似喜似悲的声音叹道,“纵然是南柯一梦——我也曾有过这样一个梦啊!”
山石崩毁的巨响隆隆不断的传来,姜乾青放眼望去,看到在那遥远的西天,灵山佛国内,原本端坐在莲台上的斗战胜佛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掀去自己身上的袈裟,重新披上了昔日美猴王的战甲。
“这佛谁爱做谁做,俺老孙不干了!”
“孙悟空,你可是疯了不成!”
其他所有人都为这突然的变故震惊,然而孙悟空却只是恣意的大笑,不以为意。
“我没疯!我从未像是现在这般清醒!”孙悟空的笑声无比疯狂,其中却又像是隐含凄厉,“我倒是觉得,真的当了这几千年的佛,才是我最错误的决定!”
他掏出金箍棒来,狠狠的砸了下去:“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