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所有人都杀气腾腾,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一步。
盈天海身形魁梧,脸庞黝黑,眼睛并不大,但眉毛浓密,虽然是一副饱经风霜的相貌,但他给人一种山岳一般的巍峨之感。
他身上的衣衫虽然用料奢华,但总归人一种挥之不去的粗糙感,仿佛应该穿粗犷皮草,丝绸总是格格不入。
玉旨学宫的座师们,并不是人人都贪生怕死,有些甚至是从兵部修养,他们听到来人是盈天海之后,立刻真气喷涌,就要冲上去搏命。
兵部之人,不畏战死。
这可是盈天海啊。
盈匈国当朝国君,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盈匈国才短短二十年,便从一个靠抢掠边境的土匪国家,一跃成为响当当的强国。
只要能把这个人斩杀,盈匈国联军必然群龙无首,敌军自然不攻自破。
然而,古摘宇上前一步,拦在了几个座师身前。
同时,江武泰也走上前,准备制止座师们,他比古摘宇晚了一步。
其实不光古摘宇和江武泰知道袭杀无济于事,就连那些准备出手的座师也清楚自己是以卵击石。
他们只是要赌一把。
学宫里有江武泰和古摘宇这等高手,自己亡命一击,或许能造成什么伤情,最终给古摘宇创造一些袭杀机会。
“都住手!”
江武泰呵斥声落下,几个座师也只能回来。
白泰空站在人群后方,一颗心前所未有的跳动着。
他心里佩服座师们的勇武,同时也认为座师们搏命完全无效。
盈天海既然敢来玉旨学宫,就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哪怕你们伤了他,哪怕古摘宇出手,也同样不可能留下盈天海,更别说斩杀盈天海,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年盈匈国还没有对中州宣战,太子大婚之日,盈天海就亲自抵达京都,还送上了结亲贺礼。
八品啊!
白泰空完全无法想象,八品间的厮杀是什么状态。
但他坚信一点,哪怕比古摘宇更强的高手过来,也不可能阻止盈天海逃跑的脚步。
白泰空当初听公主说过,这个盈天海和其他皇帝的性格截然不同。
皇帝一般都是坐镇皇宫,这个皇帝偏偏就喜欢横冲直撞,盈匈国每次打仗都是御驾亲征,这也是盈匈国兵卒勇勐的根源。
“我认得你,你是当年伺候姜尚庆的那个太监……这么多年没见,江尚庆驾崩,你岁数也这么大了!”
盈天海看了眼江武泰,似乎是老友重逢一般,言语都比较和气。
“是啊!”
“当年你还是盈匈国的小太子,在宫里乱跑迷了路,还是我领着一群人,在御膳房的厨房里找到你。”
“这一眨眼,当初顽皮淘气的太子爷,已经是盈匈国国君,还是多国联盟的统帅……当年我就觉得你有出息,但也没料到你如今成就。“
江武泰面无表情,言语也犹如老友重逢。
中州礼仪之邦,自己又是先帝身旁的大太监,总不能事事都大惊小怪,有辱中州国体。
“是啊,世事难料!”
“当年我随父亲来中州进贡,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泱泱大国……我们临走前最后一站,就是参观玉旨学宫,也就是那一次,我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一次,就是你陪伴我盈匈国父子参观玉旨学宫,你后来居然执掌学宫。”
“刚才我又参观了一次,当年的玉旨五楼还在,在你手上,玉旨学宫甚至更胜当年。”
盈天海回忆当年,一阵唏嘘。
“当年你年轻气盛,要以一人之力单挑当年排名前五的弟子,却败了五次……虽然你狼狈离开,但我还是看好你。”
江武泰道。
“对,那年真是大言不惭。”
“我上来就要挑战学宫大弟子,结果三招被打败。”
“紧接着,我又挑战第二名,结果依然三招落败。”
“第三名,我坚持到五招。”
“第四名和第五名,我也没能坚持多久……”
“就是那一战,打碎了我所有的骄傲,让我明白什么叫高不可攀,回盈匈国之后,我意志消沉了很久很久……”
“我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同样都是皇子,我和你们中州人差距那么巨大。甚至第五名的元先恭还不是皇室之人……”
“好在,我知耻而后勇,最终慢慢找回勇气,这才有了今日归来的资格。”
盈天海叹了口气,丝毫没有遮掩的说出曾经的那些挫败。
玉旨学宫有一本历史图鉴。
盈匈国太子殿下挑战五人,被五人连败,也占据了整整一页的篇幅。
事实上,不仅仅是盈匈国。
中州如日中天的时候,很多国度都会派遣少年强者来踢馆,由于玉旨学宫过于强大,挑战者哪怕大败而归,也是虽败犹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