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知许早早就被念桃从床上拽了起来,生无可恋的任由念桃拾掇了一番,萧沐悠的丫鬟就来请她去一起用早膳。
“小女知许,见过老夫人!”
直到她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地跟着萧沐悠来到了老夫人跟前,这才打起了精神,脆生生地向着这位坐在上首的侯府老夫人行礼问安。
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让她愈加惹人疼爱。
只见锦衣华服的老妇人手里转动着佛珠,看上去很是慈眉善目。
此刻她正笑意吟吟地看着知许,招手叫她过来,更是用微微颤抖的手慢慢抚上了知许的脸颊,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脸上溢满了慈爱怜惜。
“这孩子长得可真标准,可是柳家那孩子?”她语气温和地看向萧沐悠,“倒真是个可人疼的,瞧着就让我心情舒坦。”
“沐悠,以后你让这丫头常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解解闷,可好?”
知许抿唇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应下,这场合轮不到她来回答。
“回母亲的话,许丫头正是柳家的嫡女,难得合您眼缘,儿媳自然不会阻拦的。”
萧沐悠慢悠悠接着道,“说来还是许丫头有福气些,竟得了您亲口夸赞,清丫头也时常念叨着想来祖母,却又怕扰了您清净,迟迟不敢来,不知母亲可有空让清丫头也过来拜见拜见?”
“你瞧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清丫头想来随时来便是,我自是欢喜。”
随即又拍了拍知许的手,体贴地问了两句她在府里是否住得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可以和你姨母提,都是自家人莫要讲那些虚礼,尽管把这侯府当作自己家里,一家人和和气气热热闹闹才好。”
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脸上便露出了些许倦色,但她并没有要送客的意思,反而对着身边服侍的一个丫鬟问道,“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吧。”
并不待丫鬟回答,她就又转而温和地对着萧沐悠道:“沐悠,我想多留知许在侯府一段时日,趁着中秋那日大伙儿都在,到时候你把这孩子介绍给他们吧,也让府中的小姐公子们都认认脸,免得平日不认识,反倒要冲撞了。”
“儿媳知道了。”萧沐悠眼神微闪,面上还是恭敬地应道,她是有些没有想到知许竟是如此得老夫人的喜爱。
老夫人难道就一点都不忌讳知许如今罪臣之女的身份?还有她这太过娇艳明媚的长相么?
不过转念一想,知许眼神纯净气质清雅柔软,哪怕容貌过于妩媚出众,也实在很难不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但唯有知许知道,老夫人为何会对她如此的和颜悦色,说到底她还是沾了自己祖母的光。
这老夫人年轻之时也是这京城的风云人物,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当年的宰相嫡女,蕙心兰质,温柔娴雅,与祖母年少时是闺中密友。
但这样的出身对于一名女子来说是福也是祸,没有一个皇帝能纵容自己的臣子一家独大,独揽大权,宰相本不愿牺牲自己爱女的终身幸福。
当她得知自己的父亲终日为求得平衡的中庸之道而苦恼后,竟舍了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自去请旨下嫁入当时的新兴家族夏家。
而那青梅竹马正是祖父柳彦文!
老夫人出嫁前,悄悄去找到了祖母,许是看出自己的闺中密友也暗自倾心于自己的意中人,为了成全她,竟把当时的祖父托付给当时的祖母照顾……
从这侯府的掌家之权的分配就可以看出这位老夫人极其擅于权力的平衡和用人之道!
只是她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身体里早就被人下了一种慢性毒,如果不及时解毒,至多还有三两年的光景罢了。
这幕后操作之人行事作风确实稳妥,如此精细的控制用量,让毒性日久天长地慢慢渗透。
没毒发之时,平日里把平安脉的郎中恐怕也难瞧出丝毫,毕竟说到底也只是食物的相生相克而已。
这侯府里的水好像越来越深了呢!
“许丫头长得这么好,穿着打扮却太素了些。” 老夫人嗔怪着对萧沐悠道,“你也是的,好容易把人请了来做客,也不知道好好的照顾着。”
“母亲,这您可就错怪儿媳了,我倒是给添了衣服首饰,就是许儿她自己偏偏就爱挑着那些素净的穿。”
今日的知许穿着一身藕粉色襦裙,既不张扬又大方得体,盈盈一握的腰际间坠着一串精致的碧色吊穗,除此以外也没其他特别的首饰。
其实这身衣服穿在不施粉黛的知许身上已经足够让人惊艳,只是在老人家看来未免也太素了些。
老夫人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我匣子里那对翡翠白玉镯子拿来,再让霓裳阁的掌柜过来,好好地给许丫头做几身衣服。”
她拍了拍知许嫩白的小手:“下回儿见我可不兴穿这么素,年轻姑娘就该趁着年轻好好装扮自己,那些姹紫嫣红的颜色现在不穿,以后老了就没得穿咯。”
“老夫人,这可使不得,哪能让您费这个力。”
萧沐悠显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