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许每次想起那本书,都忍不住自我怀疑,真怕自己是被男色所惑之人,只不过每当这时她都能找到自我安慰的理由,这些年能让她被迷倒的只有她自己,这天底下要找出比自己更好看的人应该会很难吧,那么她肯定就不会是书中那个痴爱三皇子的女子。
坐在马车里她不多时心里又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她实在不满意别人把柳知许这个人写得傻了吧唧的,后期满心满眼地只想报复夏芃清,但是姜轩那个刽子手就是好人了?他灭了她全族,留下她性命,也是因为动了那龌龊心思,她居然还爱他如命!
当初她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差点被气得当场就咽气了。
当然,夏芃清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呢,哪怕她的人设是聪明善良,不忍伤害他人,信奉众生平等的奇女子,但知许细读之下,却发现书中柳知许的诸多愚蠢行为都像是夏芃清在故意引导的。
不问前路如何,现在的自己真真实实地回到了京城。
知许对京城的记忆还停留在爹娘送别自己的那个傍晚,那天的风那么大,雨也那么急,彻底隐没了马车的车轮压出的痕迹,就像是要把她这个人也彻彻底底隐没在那场风雨之中了一般。
知许坚信自己绝不会走入书中那荒唐的结局,自己在这京城有血有肉地整整生活了十三年,又岂会是那纸墨上凭空构造出的角色?
哪怕京城现在已是自己的伤心地……
可笑,一本书而已,几句话难道还真能定了自己命运不成?
与其被动接受命运安排,不如主动入局,打破僵局,自己的命运就让自己亲生来把控。
而现在就是入局的绝佳契机!
自己对自己所谋之事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自己在看到那本书之后第二天就和二叔相谈到了今天自己要走的路,如今更是经过了一年多的筹备安排。
爹娘的相继离世,让本该颐养天年的祖父遭受了莫大打击,自己断不会再让柳家陷入书中的危机,亦绝不会让新皇掌权之路再用柳家的骨血堆砌!
自己的梦和书中最后场景几乎不谋而合。
既然我回来了,夏芃清和姜轩注定也不能如书中那般万事顺遂,发光发热。
虽然知许的心中异常坚定,面上却是悲悲戚戚的,此时正在地用手帕子偷偷地抹着眼泪。
张嬷嬷等人看着柳知许的眼泪,以为她触景生情,正欲安慰几句,马车外突然已经有人大声指责起了车夫。
“你们这些下人都是怎么做事的,正门可都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可不是什么个上不得台面的阿猫阿狗能随便进的!”车外响起了了一个声音,语气里的嫌弃不加掩饰,十分尖酸刻薄,直戳人心窝子。
“赶紧地走旁边的道从侧角门进,一个罪臣之女,也配这么大张旗鼓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侯府和罪臣同流合污。”
张嬷嬷正欲开口,柳知许连忙拉了拉她衣袖,摇了摇头。
马车里另外几个丫鬟婆子这才回过味来,连忙低下头,眼神却在暗自打量知许的脸色,却见她那漂亮脸蛋儿上带着和平时一样的笑意,整个人也不改温柔和善,仿佛并未被人冒犯一般。
她坐着的身躯,仪态依旧端庄,带着不卑不亢的清傲,只是眼眶儿微微地泛着红,毕竟也是个大家小姐,如今却被一个奴仆对待,换谁能受的了。
无声胜有声,坚强与脆弱并存,更是无端的让人心生怜惜,哪怕她们同是侯府婢仆也不由地觉得车外的人说话实在是太过了些。
柳知许当然明白这是个下马威,不过她并不在意。
书中没有眼下这一段,更没有萧沐悠接她来府中做客,如今却实打实发生了,难不成书中情节也会结合现实自我修正?
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自己想弄明白这一切,最好的方式就是出现在夏芃清身边。
更何况这一年自己也查到了不少事……
只不过,不在意也不妨碍自己陪她们演一出,也当解解闷吧。
人都接到了到了门口了,才来这一出,无非是侯府某些人想要让人难堪,如果她当下就失了分寸大吵大闹是最好不过,也算借机打到萧沐悠的脸了。
这些个内宅小手段,还没以前娘给自己看的话本子里的精彩。
若是真正有城府的,前期只会无比亲热,使其降低防备,最后再一举拿下,让其成为自己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只要表面功夫做好了,哪怕对方出了事旁人也怪不到她头上去。
书中的勇义侯府的嫡小姐夏芃清就是这方面的典型……
这些个放在明面上的手段,是最容易对付,也更容易让人看穿,这丫头的主子想必这些年事事如意,被高高捧着惯了。
或者就是压根不怕她这么一个侯府夫人的表亲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知许垂眸,掩映住其中的神色。
这件小事却完全可以看出来接自己过来暂住的萧沐悠在这侯府侯爷心目中的份量了,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