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瑞在派出所里就呆了半宿零半天。
这年头的打黄,其实左左右右就是罚款那么点事儿。
沈云瑞虽然人被扣了,可他一没有正式单位,不用单位公开批评记过处分,二来没有家室。不涉及到什么夫妻感情纠纷。
在派出所里面交了两千块钱罚款,按了手印照着末班写了份儿保证书,不是什么组织者也没有其他劣迹,人自然也就放出来了。
林林总总,把开车往派出所去的功夫都算上,都没到二十个小时。
就是仗着这个,沈云瑞才没拿这个打黄当一回事儿。
虽然憋屈了一点,可是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家里老爷子态度不明,前脚刚把他们娘俩撵出来,这个节骨眼上沈云瑞除了不乐意因为去夜总会玩惊扰到周维安之外,其实也不免有装可怜的心思。
毕竟跟这个后爸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时间,周维安什么性格,沈云瑞还是知道的。
这后爹就是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性子,偏偏耳根子还软。
用句俗话就是好拿捏,别看这次把他们娘俩给撵了出来做足了姿态,但是只要自己放低调点儿,再表现出一点点可怜的迹象,老爷子没准儿心一软,就坡下驴把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可是他没想到。
自己在派出所里面只呆了十几个小时,再出来的时候,他的赖以为根本的游戏厅生意,就出了大乱子!
刚刚从派出所那里取回手机,他便看到手机上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看到打来电话的都是自己镇游戏厅场子的心腹手下,他立刻皱起了眉头,捡了其中一个挥了过去。
“喂,大壮。什么情况?怎么一大早打了那么多电话?”
“宝哥!你怎么才接啊!”
听到沈云瑞的声音,电话那面的手下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沈云瑞立刻追问道:“我昨晚上......遇着点儿事,怎么了?是不是游戏厅里面的那几台机器又坏了?”
“不是宝哥,机器没坏。游戏厅......让人给封了!”
“什么?”
听到这个,沈云瑞一愣。
“他妈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封我的店?!”
“是王耀祖那个逼养子,今天一大早,他工商局那个姐夫就带着人过来了。当时咱们那几台赌币机还有人玩呢,他们看到用的都是一块钱钢镚,二话不说就扯了封条封了机器,不光是这样,还抓走了咱们几个看场的兄弟!”
“反了天了!他妈的,你没告诉他,之前其他部门查咱们赌币机,最后都是怎么了事儿的?去年市局新上来的那个不开眼的小科长,最后到咱们游戏厅给我端茶敬酒的事儿,你没跟他们说?”
随手拦下了个出租车,愤愤的坐进后排座,沈云瑞的火气压不住了。
“我说了啊宝哥!可是他们说那都是老黄历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他们还说咱们家老爷子最近都被大领导点名批评了,怕是在位置上干不了多久了。还说咱家大姨已经让老爷子给踹了,以后咱们的事儿没人给咱包着了。现在咱们整个厅都被封了,机器全都拉走,游戏厅里就剩下几个炸弹人的机器,整个厅都空了!宝哥,你赶紧想想办法,实在不行跟老爷子通个电话吧,要不然旁人看咱们这样,还真以为你不成了呢!”
“我他妈......”
听到手下的汇报,沈云瑞头发都气的炸起来了!
他刚想放两句狠话,可是一想到昨天周维安对自己的态度,他的心中陡然一凉。
“宝哥,宝哥?怎么办,你倒是给我个话啊!不光是我这边的总店,潘阳路和惠民街,二道街,南七路那几个店的兄弟们现在都在我这儿呢,咱们现在所有的店面都被贴了条子了,兄弟们现在人心惶惶,全等着你说怎么办呢!”
事情的严重性,明显超出了沈云瑞的预料。
沉着脸,连连喘着粗气,他握紧了拳头。
“你先让兄弟们休息一段时间,等过了这股风口再说!”
“宝哥,这啥意思?兄弟们这都想着实在不行干回去呢,等过风口,那得等多长时间啊?这几天正是旺季,兄弟们就等着这一波提成,好过个肥年呢啊!”
“我说了,让兄弟们休息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再说,他妈的,你耳朵塞驴毛了,听不懂人话是吗!?”
电话那头的鼓噪,让本就心烦意乱的沈云瑞再压不住火气了。
一声大吼,将正在开车的司机师傅吓了一跳。同样的,也让电话那面的手下没了声音。
与此同时。
绥城市平房区的一间民房里。
十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对着为首一个穿皮夹克的黄毛眼巴巴的看着。
被众人注目,黄毛关掉了放着免提的手机。
他抿起了嘴唇,脸上透出了一丝忧虑。
“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