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子身死,这般天大的事,在整个崇安大都,朝堂内外,都引发剧烈震荡。
一夜之间,大乾学宫人心惶惶,风云突变。
谁都无法想象,陛下雷霆震怒之下,将会降下何等严酷的惩罚!
萧玄天不曾出门,但林雅婷和慕君颜,所至之处,人人躲避,如视瘟神。
就连骆仙兰,都被类似对待,向来讨好和献殷勤的人,不知远远的躲到了哪里。
但料想中的严惩,并未到来。
随后,忽有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吕坚并非陛下亲子,他乃是得知此中内情,故意伪装,刻意欺瞒,身上刺青也是近日才纹,连刺纹师都已找到,陛下震怒,宣告彻查此事,诛其九族……
吕坚乃是孤儿,诛其族人,自然毫无意义。
一日之后,大乾学宫降下谕旨,此事坐实,“发掘”出十九皇子,前两日才受重伤的司徒伯副院主,被当众杖责一千,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于是乎,此风波以极快的速度发生,又以更快的速度终结。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萧玄天面临重责,性命不保的一幕,并未发生。
谁都不曾料到,吕坚竟有这么大的狗胆,做出如此逆举。
此事关乎皇室丑闻,纵然不少人心中暗自猜疑,却也不敢再胡乱传播。
风波渐散。
……
“吕敬之不傻,如此处置,倒能勉强两全。”
传旨公公离去后,白石老人摇了摇头,轻叹道:“可惜,他终归有所猜疑,行事仍有保留,还在兼顾所谓的天子威严,皇室体面。赔礼认错,本可了结之事,非要埋下祸根。”
“他却不明白,玄天伯既然要他那个交代,那便一定得给啊……”
……
御书房内。
大乾帝君静坐在龙椅上,失神许久。
刘公公小心的道:“陛下,向大乾学宫传旨的奴才回来了。”
大乾帝君摆了摆手,脸上渐渐涌起杀机。
“十九儿,父皇如此做,也属迫不得已,你千万不要怪朕!”
“你放心,待朕查明萧默的身份,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他能走到今天,一生不知经过多少风浪,智慧过人。一夜之间,萧玄天的各种讯息,如雪片般汇聚,令他愈发相信,白石宫主所言并非虚言恫吓,此人兴许真的还有另外一重身份,绝不可轻举妄动。
但皇子被杀,天子受辱,皇族蒙羞。
贵为大乾帝君,容不得此等污点。
此举,只是为堵悠悠众口的权宜之计。
前朝后宫,类似的事不知凡几。
……
东宫。
“帝君之刀,竟然不曾斩下!”
“这一步棋,竟然就这么废了?”
宣太子眉头大皱,脸上满是匪夷所思之色。
燕帅苍老的面容,也尽是不甘与愤恨,森然道:“皇子被杀,天大的事,帝君居然能咽下这口气!”
“是小人失策了。”
平万策长叹道:“在十九皇子身死的第一时间,白石老人秘密进宫,与帝君会面。眼睛传信说,帝君已然下达缉拿萧默之圣旨,但白石离去后,突然改变了主意。其中内情,外人自然无从得知。但以我之见,不外乎两种可能。”
宣太子忙道:“先生请讲!”
“第一,白石入宫,为保萧默,和帝君达成了某种协议,极可能付出巨大代价。”
宣太子奇道:“白石一直不涉朝政,他为何要这么做?”
“近百年来,大乾学宫逐渐式微,再也不曾诞生一位真正有分量的天才。反观大魏、大运、大齐、大秦学宫,天才辈出,引人瞩目。王朝级学宫的管理权,不在皇室,而在更高级的安西圣道院手中。其中关乎修炼资源分配、学宫等级评定等等。”
平万策道:“大乾学宫从未像现在这般,迫切需要一位顶级天才的相助,这亦可能是白石毫无保留支持萧默的缘由。”
“不错。”
宣太子肃然道:“第二种可能呢?”
“若是第二种,那便不好办了。”
平万策精明和充满智慧的目光中,露出分明的恐惧之色,长叹道:“萧默此子,兴许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连帝君都无比忌惮,所以不得不委屈求全!”
“这……”
斯言,令宣太子和燕帅齐齐色变。
平万策叹道:“此番谋算,已然宣告失败。帝君精明过人,大约已然窥到其中的蛛丝马迹。我等只能按兵不动,短时之内,切忌不可轻易行事。”
……
对于外面的风波,萧玄天毫无兴趣。
区区大乾皇族,岂能被他放在眼里?
但龌龊的朝堂之争,却令他心中颇为反感。
话已放出。
若是不照他说的办,无论是谁,都得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