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观者再度色变。
苦大师这一身修为,得来何其不易。
要让他这般残忍的对待自己,如何可能?
更何况,修行之道,本就是一路搏杀的血腥之路。与会众多强者,谁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谁又敢称自己绝对干净清白?
苦大师昔年所为,虽属恶行,但这样的事绝对不少,只是谁也不会与人讲出罢了。
苦大师却是目光一闪。
下一瞬,他猛然起身,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大喝道:“公子所言,确为良方。唯有如此,我才能斩除心魔,解开心结!”
言罢,他毫不犹豫,一掌拍在小腹上方,将近百年辛苦修出的血脉,尽数打碎。
苦大师口吐鲜血,手下却丝毫不停,取出一把断刃,狠狠斩下左手,登时血光四溅。
他闷哼一声,以口咬住利刃,狠狠切在腕上,右手也被斩下。
转眼之间,自废修为,自斩双手!
他再次噗通跪地,悲呼一声:“二小姐,我谢闻喜猪狗不如,向你和你的家人,赔罪了……”
接着,他转向萧玄天,深深叩首,道:“多谢公子指点迷津,渡我脱离苦海。大恩大德,谢闻喜若是不死,定有回报。”
言罢,挣扎着下了战台。
萧玄天摆了摆手,并不言语。
这苦大师品性不坏,只是一时误入歧途,铸成大错。何况此人之天资,着实不俗。能与自己遇上,也算有缘,也不介意顺道点化他几句。
苦大师年过九旬,这样的重创对他而言,不啻要了大半条命。
若是不死,凭其天资,休说进阶道宫,便是灵台、改命,也是不在话下。
在一双双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苦大师艰难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一年半后,谢闻喜横空出世,腿功出神入化,在苦海圣境屡战屡胜,荣登紫金榜。
又一年,天下道宫诸强中,谢闻喜名在其中……
这一日,千胜“拳痴”苦大师在苦海圣境闯下的千胜记录,就此作古!
而他自断双手,自废修为,更令观者失声!
萧玄天至此声名大噪。
……
顽石斗法宫,顶层。
一名中年男子注视着下方的庚子号战台,目睹苦大师之惨状,淡然道:“本宫主原要派护宫侍出手,现在看来,护宫侍对付不了此子。”
此人,正是第三十七顽石斗法宫宫主,太史恩,来自大士门阀太史氏,一位赫赫有名的改命上师。
四象道门的蓝袍老者,早已面沉似水,道:“那依太史宫主之见,该当如何?”
太史宫主淡然一笑,道:“护宫侍不行,那就只能派死士出手。”
蓝袍老者眼睛一亮。
……
等苦大师下台,萧玄天的连胜场次,已经达到九场。
再只要一战,他就能通过顽石斗法宫的资格战。
无人登场。
连苦大师那样的强者都能击败,乃至下跪叩首拜服,试问偌大顽石斗法宫,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看来萧公子通过资格战,已然毫无悬念!”
“连苦大师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到了黑铁斗法宫,他都会是最亮眼的人物!”
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莫九小姐大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光,欢喜的道:“小哥哥不仅手段极强,对待苦大师这件事,更是恰当妥帖,令人心悦诚服。在我看来,即便他尚未凝出血魄,也至少拥有争夺苦海白银榜的实力!”
白须老者欣然点头,他虽为改命上师,看到此处,心中对萧玄天也颇为佩服。
时间缓缓而逝。
便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最后的第十战,已然无人胆敢上场挑战之时,忽然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想要通过顽石斗法宫资格战,没那么容易,至少得先胜了我!”
此人身着布衣,头发随意洒落着,遮挡着大半个脸庞,神色死寂,唯有那双眼睛,泛着阴冷的寒芒,格外摄人心魄。
言语间,他已登上战台。
“什么人,这般狂妄!”
“连苦大师都不是萧公子的对手,他又有何倚仗?”
人群中顿时响起阵阵冷笑。
萧玄天惊人的表现,已经折服大半个顽石斗法宫,多的是为他说话的人。
萧玄天的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他从此人身上,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此人也不自报家门,死死瞧了他几眼,骤然拔出一柄利剑,向他急刺而去。
剑术,平平无奇。
修为,也没有多出彩。
“就凭他,也想奈何得了萧公子?”
“这样的修为,在顽石斗法宫取胜一场都难吧!”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果然,看台之上,顿时响起不屑的嘲弄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