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帅勿慌,吾有一策,可下渔阳。”
“先生快快说来,我心如焚矣!”
刘襄又拍了拍邓茂攥住他的手,攥得太紧了,疼得受不了了。
“渠帅且松手,容我细细道来。”
趁着邓茂缓劲,一把将手抽出来,稍微活动了下,还好,没断。
不等邓茂说话,又道:“渠帅莫急,吾有一法,可使时疫传入渔阳军中,令渔阳大军动弹不得,渔阳一路可解;
遣一偏师,速取军都县,军都乃是太行八径之一,位处居庸关东向出口,其地不是边郡属县,没有长设郡国兵,只有不多的轮役县兵,攻取不难,只要谨守军都,则上谷一路可解;
使秘间散播流言,就说乌桓大人丘力居要南下劫掠。
去冬草原大雪,乌桓及鲜卑诸部都有意南下劫掠幽、并二州。流言散布开来,则护乌桓校尉部必定巡视北疆,不会南下。
广阳危局立解,渠帅可放心攻取蓟县,绞杀幽州刺史及广阳太守。”
闻得此言,邓茂心火立去,
“哎呀呀,先生大才,先生智慧高远,某不及也。”
他长舒了一口气,又道:“闻得宜程先生之言,某就放心了,北地三路强军不至,广阳必下。只是,先生只说了北地三路,那涿郡当如何?”
刘襄心说,涿郡才是你们真正的克星,但他不能说,说出来他的计划就要落空了,遂道:
“涿郡兵力需临时征召编练,短期之内难以北上,至少也需要一月之期,一月之内攻克蓟县,涿郡威胁自解。”
邓茂手舞足蹈,欢欣雀跃,“哈哈哈,妙极妙极,一月之内必定攻克蓟县,拿下广阳全境。”
刘襄仔细观察邓茂神色,见他不似作伪,应是不擅计谋之人,下定决心,决定走出心中计划的第二步。
假装犹豫的对邓茂说道:
“吾心中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宜程先生但讲无妨。”
“吾心中有一疑问,不知渠帅是大方还是小方?”
“某是幽州小方,大方是程志远。先生不知,此前合围蓟县的主意就是他定的,某之前还觉得他有几分谋略,今日才发现,他也是个憨的。”
邓茂颇有几分后怕,还有些怨愤,程志远那厮差点把他带进绝路。
黄天庇佑,幸使我今日碰到宜程先生,否则离死不远矣!
刘襄不知他的心理活动,便接着说:“渠帅意愿主政一方,还是随人骥尾?”
邓茂愣了一下,“先生何意?”
“吾有一策,可下渔阳,这渔阳归属何处?渠帅可有思量?”
“这……”
邓茂低头叹息,沉声说道:“那程志远追随师君日久,师君还给他改了名的,他声望比某高,随他的人也比某多,某也想做大方,只是不及他。”
刘襄已经得到心中答案,想结束这次谈话,找个安静的地方细细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他前世本是个平平庸庸的普通人,没做过什么出彩的大事,也没经历过什么了不得的苦难。
突然来到汉末乱世,又被人绑架似的裹挟进了黄巾军,这一天的经历,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只是不想死,强撑着。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只是求条活路,只想求条活路。
刘襄稳了稳心神,站起身来对邓茂拱手一礼,说道:“渠帅还请细思之,吾告退了。”
邓茂站起身来相送。
走出帅帐,来到一个单独小帐旁边,对刘襄说道:“宜程先生且在某旁边小帐歇息,某还要去寻程志远,与他说说先生的谋划。
先生此前话语,某记下了,待某回来再与先生详谈。”
二人行礼告别,邓茂目送刘襄进帐休息,转身走远了些,便让侍从取马来,要连夜去寻程志远。踌躇了一下,又对旁边侍从说:
“选两个伶俐的人,跟在宜程先生左右,护卫周全。”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说道:
“记得,要时刻护卫先生周全,记住了吗?”
侍从抱拳行礼道:“唯。”
交代好了侍从,邓茂便带着几个人骑马穿营而走。
………
刘襄告别邓茂,转身进帐篷找了个皮子铺了,又拿过布衾裹在身上,把火盆拉到身边,这才感觉暖和了许多。
农历二月的幽州正在倒春寒,还是很冷的,这个季节正是伤寒的高发季,在汉代,伤寒可是了不得的瘟疫,会死很多人。
汉代对伤寒的认识有限,对伤寒的传染没有完整的认知,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还得二三十年后才写出来。
刘襄想把伤寒传染到兵营里,其实并不太难,他计划先传播,再放点流言,引起一定的恐慌。
然后,以会治疗瘟疫的方式,联系人脉,上书太守,能被征辟最好,不能也无所谓,他会以医者的身份进入军营。